如果說,我們的交集只不過是不該接觸的兩條平行線,我會告訴妳,妳錯了


在一下下就好了…就快要到了…很快就要到了…

路是那樣的遙遠以及漫長,兩旁黯淡不明的燈光,就像是在指引她走上墳地一般,隨著前進,可見的是在燈台之間的畫像,幅幅為之壯觀地左右排列,那全都是吉澤畫像,從近代一直延續到古代,各種服色顯示著她的經歷以及孤獨,然而不變的卻只有那十字架與那眸子。

「唔…」跌跌撞撞地走著,一手不畏懼地拽著胸前,一手則是扶著牆前進,該死的,她居然忘記了明天就是那日子。

不會有事的,五百年前是這樣撐下去了,一百多年前也是,去年更是如此,今年也不例外,不會有例外的,即使她在。

「真……希……」盡頭赫然就是後藤的畫像,穿著十五世紀一般款式的華服,如常見的那樣地面無表情並且是冷酷的注視吉澤,然而冷酷的後方卻是黑暗的入口…




「阿吉~~!」這次換是石川氣呼呼地追出,「妳不要給我跑!!」哪有人幫到一半就跑掉的,「臭阿吉!妳給我回來!!」

「誰要啊!」吉澤回頭做了鬼臉,拔腿就跑,她腳程快,被絆住的石川追也追不上,只好是眼睜睜看著吉澤跑遠。

嘖!真是囉唆!她又不是不幫忙,誰要在那大熱天弄了個汗流浹背,說到汗流浹背,她還真的有點在冒汗了,還是去釣魚吧!雖然說昨天是拿免錢麵包去了,但沒去還是可惜,石川爺爺大概也很想吃到肉吧!

「妳這樣可算是褻瀆上帝喔!」就在吉澤翻找的她的釣竿之時,身後卻是傳來一道女聲,嚇了吉澤好大一跳,七手八腳地才握穏了釣竿。

「真…後藤小姐!?」不看還好一看卻是更為訝異,因為那個嚇她的人,不是其他人,正好是後藤真希,只見後藤穿著以她來說是做簡單的裝束,但仍然稍嫌累贅。

「午安!」後藤笑著跟已經呆掉的吉澤打招呼,「嗯?妳不高興看到我嗎?」看到吉澤的表情就直叫人想鬧一鬧。

「不…不是的,只是很訝異小姐會到這裡來…」這裡可是比村尾還要村尾的地方,根本不是後藤這樣的大小姐應該來的。

「散步啊!有興趣嗎?」

「我…我…」興趣?!有有有~~當然是有興趣,雖然心裡是這樣想著,不過吉澤卻是傻笑地握著釣竿不知該如何是好。

「喔~我忘了妳有計畫了,妳要去釣魚的。」後藤看上去有些失望,讓吉澤湧起了一絲不忍。

「要一起去嗎?」吉澤晃了晃手中的釣竿,「啊~小姐要散步的…」兩人不約而同對於對方原本的計畫感到失望。

「嗯嗯~」後藤搖了搖頭,「釣魚啊!我可以一起去嗎?」釣魚在這時代只有男孩子才能進行的活動,但對於吉澤來說根本不成問題,因為村人均當她是男孩,打架惡作劇的絕對少不了她,後藤聽了吉澤的邀請簡直就是兩眼發光。

「當然可以啊!請走吧!後藤小姐。」應該不是在作夢吧?吉澤暗自掐了自己一下,痛死了…應該是真的,她的小動作卻是沒遺漏在後藤眼裡,後藤又是暗自好笑。


「快點~牠在那裡!在那裡!快抓住牠!」後藤在岸上又跳又叫的,半點淑女的模樣都沒有,她也不在意,原本好好的釣魚卻是演變成了捉魚,原因是魚太大,吉澤又握的死死不肯放手,於是就這樣被拖下水,正確來說本來應該是後藤要被拖下去,但卻莫名其妙是吉澤下去,只見她一身濕的地在水裡又撲又抱。

「捉…捉到了…」費力地將魚往岸上一丟,吉澤跌坐在水裡喘氣,衣服吸水吸的實在是沉重,重到沒在多那力氣自己起來,米色的襯衫現在卻是在吉澤身上服貼,身體曲線一攬無疑,正好述說了她是女兒身的事實。

「可以起來嗎?」後藤強忍著笑,一手提著裙尾,一手是伸了出去。

「應該可以…」吉澤握著後藤的手卻是使上了壞心眼同時地往後一拉,後藤一個重心不穩,頓時也落入了水中與吉澤成了落湯雞,「抱歉啦!我想是不行…」笑彎的眼透露出她的惡作劇。

「啊!妳這可惡的傢伙~」後藤扁起嘴不依地叫著,早在之前的不知不覺,兩人的距離卻是縮短到遺忘了尊卑,同時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是縮短的曖昧,後藤等於是算趴在吉澤胸前,容顏之間的距離不到一寸,甚至是要越來越近…

「妳…妳有沒有怎麼樣?」吉澤連忙是扭頭過去,卻是不偏不倚地在與正要好要扭頭的朱唇掃過,最初的一點點碰觸,在接二連三地輕碰,最後的難以克制激烈,後藤捧著吉澤的臉,吉澤捧著後藤的臉,滿懷著熱切捧著彼此,雙手也有些不安分地往下移動,捧著渾圓感受溫熱,若不是正好一陣風吹來,或又是某人打了個噴嚏,說不定兩人就會在這河中寬衣解帶…

事實上,兩人真的是寬衣解帶了,不過不是在這河裡,而是在附近那半廢棄的磨坊裡,吉澤、後藤兩人半赤裸地肩並肩抱膝而坐,褪下來的衣物正掛在一旁烤火等烘乾。

「妳好像不怎麼訝異…」吉澤托著下巴有一下沒一下地哼著歌,能這樣平靜的相處也很好,淡淡的,就像在做上心靈交流一般。

「嗯?」後藤偏過腦袋不解地看著吉澤,「妳的意思是說…訝異妳是女孩子的事情嗎?」

吉澤眉毛挑了老高,似乎很訝異後藤為何知道她在想什麼,事實上除了石川、爺爺以外,知道她是女孩的也只有村中富商之女的安倍與後藤家的管事之女飯田,兩個姐姐級的死黨,一個是會脫線很厲害但是卻向陽光一般地溫暖,另一個也是很會照顧人,舉手頭足都是十分淑女風範的,唯一最大的問題是時常看到她不知道在跟誰交信。

「為什麼要訝異呢?」實情她早就知道了,透過安倍、飯田甚至是石川,她們打小就是玩在一起的玩伴,直到領主有意要特別培養後藤,加重了不少課業之類的,才慢慢地減少接觸,不過有空她們還是會小聚一起。

「嗯~~」後藤的反問反而是讓吉澤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那個…因為就是…??」確實的原因吉澤自己也說不上來,手在那裡轉了半天還是轉不出個所以然。

「妳忘了我們第一次的見面嗎?」後藤靠在吉澤的肩膀上輕聲說著,淡淡的馨香鑽入吉澤的鼻子裡,弄得她又是心神一蕩。

「妳還記得?!」這下換吉澤訝異了,因為她不認為後藤會記得,即使彼此在意著。

「為什麼不記得呢?一個爬牆偷摘蘋果,還跟看門犬打架,認不出領主家大小姐的惡劣小鬼,想忘掉大概很難。」後藤仰起頭笑意樣然看著吉澤。

「呵呵…」吉澤笑的尷尬,後藤的調侃,勾起了對於雙方的回憶,那時候她才剛到這領地,對於陌生環境的不安,加上本身脾氣拗,不怎麼想跟其他人打交道,行徑只有乖張兩個字來形容。


那天就是在吉澤又一個人在拗脾氣,不願意接受人家的好意,也拗著不肯吃石川煮好的菜餚,因為她嫌會有廁所的味道,於是一個人打四處晃晃,晃到最後實在是餓了,也不管旁邊高牆是住誰,爬了牆就是直溜蘋果樹上去,正時是蘋果的產季,又逢上天幫忙,每一個長的是又大又漂亮,餓極的吉澤哪管這是誰家的果園,直接就摘了吃,吃飽了有力氣了還不夠,還連帶了幾個回去當備用糧食,「嗚~汪汪!!」很不巧,她被看門犬發現了,或許是運氣不佳,也或許是命運上的安排,就在吉澤與看門犬大打出手的之時,果園主人的繼承人來巡視自家產業,自然是看到打的正順手的吉澤。

「小子!你是誰?」小姐還沒說話,一旁的管事倒是先暴喝,「居然膽敢擅闖後藤家的領地?看到我家小姐還不行禮?」

「你管我是誰啊!」吉澤撇撇嘴漫不在意地叉腰,「小姐?你是說那個死人臉?還是隔壁發呆神遊的那個?或者是傻兮兮亂笑的?」吉澤一開口就連損了三個人。



「我可沒忘記妳叫我死人臉的事情喔!」

「啊?那個…那個就請妳把它忘掉了好嗎?」吉澤不好意思地摳著臉,「那時候的妳面無表情的,跟帶我來這的那個男人好像,所以才…」對於那個男人吉澤已經沒什麼印象了,隱約只記得男人很少笑,就算笑了也是那種不懷好意的冷笑。

「才~~~不要!」後藤刻意的拉長音,接著是露齒一笑,充滿了惡作劇的味道。

「拜託啦~」吉澤連忙雙手合十可憐兮兮地求饒,「請忘掉吧~」

「才~~~不要~~~」

「好啦好啦~」

「不要就是不要~」忘了自己還是半赤裸的狀態,兩人開始打鬧起來,吉澤是苦苦哀求,後藤卻是偏頭仰下巴地故作姿態,一個不留神,兩人是重心不穩地雙雙傾到,成了個十分曖昧的姿勢。

眼波流轉的足以是要涉入了靈魂深處,在彼此裡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存在,沒有任何包裝以及束縛,就像赤裸地站在對方面前一樣的純淨。

「妳果然是瞳。」避免不了地深吻還要在深吻,彼此之間的空氣就這樣一掃而空,直到快要缺氧了,四唇才肯分離,後藤喘著氣深情款款地看著吉澤。

「嗯?怎麼說?」不捨地撫著被吻到紅腫的朱唇,心裡湧起了慾望,然而她們還是沒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狀態有多曖昧。

「因為妳的眼睛總是會很誠實的說出自己的心意…」就像在發麵包的時候,她所看她的眼神,就像溶化她般的炎熱以及渴望。

「大小姐…」為何她就能這樣輕易地了解到自己的想法,彷彿就像一直活在她心裡一樣,一起成長一起分享。

「別那樣叫我,我比較喜歡妳以前對我的稱呼…」大小姐這稱呼顯得她們的距離十分遙遠,後藤不喜歡這樣。

「真希兒…」後藤的話勾起了吉澤的回憶,距離這樣喚她,已經是很久遠的時候了,大概是領主認為這樣尊卑不分而且沒有任何關聯的男女之間不該這樣稱呼,只是領主沒想到吉澤居然是女兒身就是。

「嗯~?」後藤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等待了許久,吉澤總算又是這樣叫她。

「那妳不該叫真希的,妳應該叫瞳才是。」伸出拇指輕輕地在星眸下撫過,那是一雙動人的璀璨。

「嗯?」這下可換是後藤不懂了。

「因為妳的眼睛也是那樣的誠實,誠實的幾乎要單純,還有,美的比星星還要璀璨…」吉澤紅著臉吐露著內心的小部分,這是以往不敢造此的她所不能說出的,「對…對不起…我太…」越踽了,吉澤終於是意識到她們的姿勢有多曖昧,根深蒂固的尊卑觀念又是冒了出來,她寧可這樣壓抑也不敢高攀,更何況她們同樣是女子…在這世界所不願接受的感情。

「妳知道嗎?愛情是不會分富貴貧賤、性別的,愛上了就是愛上了,也沒有分什麼先來後到。」後藤有些黯然,她遠比著吉澤還要堅強以及敢表達,「每天的這時候我都會到這兒散步的,如果能的話,妳…我…」後面的話終究是吞回肚內,後藤推開了吉澤,自行起身取了早已烘乾的衣物準備穿上。

看著後藤那緩緩穿衣的背影,吉澤心裡就像被梗著一般的難受,她傷到她了,因為著自己的膽小而讓她受傷,不應該是這樣的,早從一開始就是迷戀的無法自拔,壓抑的直叫人感到窒息,也越不像是自己,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活的還是她自己,只要對自己誠實不就好了?又何必在意別人的看法呢?

「別走…」勇氣被啟動了,而下一秒就該是付出行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