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騷動,對於遙遠的彼端來說,只不過是隨處可見的戲碼,彼端的居住者們有的卻是好整以暇地在那裡磨指甲觀看,那人除了中澤也不會有其他人,在她身邊的自然是平家,兩人活脫脫就像是在窩在沙發一角那看電視一樣悠閒。
「妳說呢?裕子...事情可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平家穿著半敞的浴袍摟著中澤輕聲說著。
「是啊...不枉費又等了一百多年,這次...瞳是不是會完成她的心願呢?真是叫人期待...」中澤搖晃著呈著鮮血的高腳酒杯,有一口沒一口地啜著。
「呵呵...妳就這麼希望她完成心願?這樣不好吧?裕子,她可是妳心愛的...」
「不!我心愛的在這裡...」中澤反過身,氣勢漾然地壓倒了平家,「妳說是吧?充代...」然而平家只是咯咯笑著不答...
早餐的時候,只有後藤與吉澤下來用餐而已,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迴避又不解的眼神似乎在訴說昨夜的事,早餐很豐富,一大杯新鮮現榨的柳橙汁,白瓷製成的盤子上擺了培根、荷包蛋、火腿、幾塊吐司以及一大撮的馬凌薯沙拉。
「妳...」兩人不約而同地想跟對方說話,卻又因這異常好的默契而止住,後藤偷偷地撇了吉澤一眼,在那始終掛著冷笑的臉孔,看不出她究竟是在想什麼,璀璨的眸子使勁地盯著桌上的花紋看著,似乎是再掙扎什麼般。
「妳...在那之後沒事吧?」她可是看著吉澤落荒而逃,只是話一出口,後藤便又是後悔地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可不是提醒了她們昨晚那半路夭折的熱切。
「沒事。」內心一嘆,吉澤索性放下刀叉,改拿起柳橙汁喝著,「妳...昨晚睡的好嗎?」微微顫抖的手洩露出她內心的異樣,請冷靜點吧!吉澤瞳,別讓自己再陷下去,妳...不能在...也不能對不起梨華...,雖是要回復到冷酷邪魅的她,但在後藤面前卻怎麼樣也無法平靜,短暫以前現下又是消失無縱。
「呃...很好...」接下又陷入了沉默,除了些許的刀叉碰撞盤子的聲音之外也無其他的聲響,兩人安靜的實在是彆扭。
「妳...卻又是為了什麼而尋死?」好半天又是後藤打破了沉默,這問題才是她所不懂的地方,不懂吉澤為何堅持著要這繼承了名號等一切的她親手讓她安眠,倘若真的要下手呢?她是不是會下不了手?後藤暗忖。
「即使是想著死亡...」吉澤嘆了口氣,「但我體內的獸性卻不允許我自殺。」動物都有求生的本能,何況是行走於半人半獸這邊緣的她,比起求生,吸血鬼更是順從著嗜血的本能。
「原來如此...」後藤發現不應該是出現在吉澤身上的憂鬱卻是如此深沉,沉的幾乎要讓人窒息。
「除了她,妳還愛過其他人嗎?」後藤懷抱著私心詢問著,為誰?自己也說不上來,就歸咎於好奇吧!她想。
「.........有...」吉澤停了一下,才緩緩開口,接著又是勾起一抹微笑,「如果說...我愛過其他人,而那人就是妳呢?」
「我?」後藤看了看後面,確定以這方向只有她而已,對!後面空曠的至少要十公尺以上才會有牆壁。
「嗯嗯」後面還有其他人嗎?吉澤不禁是啞然失笑。
「吉澤瞳,妳若是太閒就去找別人,本小姐沒空陪妳這樣玩。」後藤沒好氣地低頭吃著自己的東西,看到那笑容任誰都會覺得是在開玩笑,不過看她的眼卻又不像是在開玩笑,反而似乎是很認真,認真的連帶都出現了一種極度的苦楚,到底是怎樣,後藤氣呼呼地切火腿嚼培根,即使它們跟她沒有仇。
「妳認為是在開玩笑啊...」吉澤看上去有些失望,一下挑起一下又皺起的眉頭,讓人實在是分不清楚她到底是想用那一種表情。
「妳臉抽筋嗎?」瞧這是什麼古里古怪的臉,後藤忍不住是半開玩笑地嗆起吉澤,「抽筋可是中風的前兆喔!」
「放心好了!吸血鬼是疾病的象徵,在怎麼樣我也不會中風的。」吉澤還是掛著微笑,但是語氣冷淡的有如天壤之別,「好了!先失陪了,真希小姐請妳慢用...」說完人就像是沒待過餐廳的消失,徒留下為之一愣的後藤。
不知怎麼,後藤有些後悔這樣子的說話,似乎傷到吉澤般。
妳還是那個不可碰觸的彼岸嗎...還是那早已遠去的天使?仁慈地拯救了凡間,卻又殘忍的將一切帶走...
「唔...」刺眼的燈光,照的實在是讓人炫目,身體的周遭由著一個溫暖懷抱改成了一樣溫暖但卻是沒有那懷抱感覺好的柔軟,小虎牙女孩避開了刺眼的光線,本能地就想起身。
「別亂動...如果妳想多躺一個月的話。」田中一面磨指甲一面冷酷般地說著,上次偷聽到主上用這樣語氣說的時後,真是覺得酷斃了,沒想到她現在也可以用這樣的語氣跟著莫名其妙撿到的女孩說話,即使人家根本沒受到什麼傷。
惡作劇是天性,也是嗜好,昨夜,田中照往常一般地在深夜穿梭在城市街道之中,驀然,卻是在另一個方向傳來接二連三的爆炸,嘖!八成又是麻美姐在實驗她的新發明,明明是個地獄魔女,偏偏卻是迷上了玩炸彈,製造出來大的有穀倉那麼大,小的比耳環還小,與其叫她地獄魔女麻美,還不如叫她炸彈魔女還來得適合點,哎呀管她叫什麼,那裡有好玩的準沒錯,忘了補充一點,除了愛好惡作劇之外,有哪裡好玩的絕對少不了她田中麗奈。
好啦!好玩的沒遇上,反而是撿到了一個東西,小虎牙女孩一枚,不要問她為啥叫她小虎牙女孩,也不要問她為什麼知道她會有小虎牙,一個在面前露著牙齒傻笑然後下一秒就昏倒在她面前的女孩,除了嚇的趕緊抱住她以外還又什麼辦法?喔!還有帶她回家看看有沒有事...
「請問...這裡是?」這房間...看起來蠻詭異的,光以骷顱頭為主的東西就佔了房間大半。
「我主人的城堡,城堡的X層,我的房間。」田中怕她問東問西問的一連串,生性怕麻煩的她乾脆一連串說完。
「那我...」為什麼在這裡,小虎牙女孩好不容易才逮到空間說話,卻是被截斷。
「撿到的!」看吧!就說了她會問東問西。
「撿...撿到?」她是流浪的小貓小狗嗎?
「對!名字!」
「啊?」龜井圓了眼,她不知道田中沒頭沒腦的說什麼。
「我說妳的名字!」田中不耐煩般地說著,這女孩是故意的還是撞傻了?幹麼露出那副『妳在說什麼』的模樣?好啦!田中不得不承認小虎牙女孩她這樣很可愛,也有著跟主上一般的電眼,哎呀...她在臉紅個什麼勁啊?田中煩躁地想著,熱死人了現在。
「龜井繪里...」龜井咬咬唇,用著楚楚可憐般的眼神看著田中,「妳呢?」
「田中麗奈...」救命啊!她好像撿了了不得的東西...不是!是人回來。
嗯?是她聽錯嗎?怎麼好像聽到那個...叫什麼來著的學妹的聲音,對!是只見過一次的學妹,龜井繪里,後藤下意識地就往懷中那半圓形物體摸去,才一動作又笑自己笨,明明刻意關起了,怎麼還能通訊,還是趕緊去找那混蛋吧!看那沒落的神情,她的心都擰起來了...不是!就是就討厭,所以還是去找她抱怨抱怨...,後藤勾起微笑又朝著長遠無盡的走廊前進。
「想不到在這裡還有擄人的風潮啊!嗯?」中澤用著銼刀銼著指甲,調侃著前方揮舞著劍的吉澤,嘖!指甲長的還真快,害她隨時都要磨個它兩下,「是跟妳學的嗎?」
「妳說麗奈?哼...」吉澤勾了勾嘴角,一臉不以為然,手腕轉了轉,劍舞的快到讓人來不及眨眼,視線範圍只能見到一道道白光。
「聽說,妳跟她又獨處了一個晚上,也說了...小麻的事情。」中澤吹吹剛磨好的地方,又往下隻指頭磨下去,「還跟她說了,如果愛過的人是她,結果人家當你在開玩笑?」
「是不是開玩笑妳知道的。」轉身在轉身,把自己弄得跟陀螺一樣地打轉,但誰看過這麼華麗的陀螺,動作帥氣的讓人懾服。
「不是我在說,妳要說這句話的時候也稍微正經一點,一臉要笑不笑地,人家自然當妳在耍她。」正確來說是前面耍人家耍了太多次,害自己的被信任度下降,「妳這樣是因為要讓她更迷惘,還是她從來沒離開過妳的心裡,而持續愛著她,或者是......因為妳的...愧疚?嗯?」中澤勾起了不比吉澤少邪魅到那去的微笑。
「請別亂猜測,親愛的裕子姐姐...」吉澤終於轉過身來,在轉身的同時,那一直被她拿來當作練習的假人有如戲劇般地分割成等鉅大小的碎塊,劍尖就這樣橫豎在中澤的下巴上,或許在前進個幾分就能割開頸動脈也不一定。
「怎麼?還是不敢告訴她嗎?妳們的之間...」中澤一臉無懼,依然顧我地磨指甲,「...小故事?仰亦是傷口?」
「哼...」吉澤的意思很明顯,不過顯然在中澤身上沒用,倒轉劍尖,那把劍又回到了原本它該回到的牆上,「裕子,有的時候妳還真像個媽媽...」囉唆了點但至少都是關心。
中澤聳聳肩,不可否認地笑了笑,要是以往她早就給吉澤好幾個爆栗下去,敢叫她媽媽?!哼!她那裡像媽媽了?
「為什麼騙她說妳的記憶不重要?」中澤啜著不知從何拿出的鮮紅液體,「要知道妳的記憶可算是把鑰匙啊!」開啟過往的那道沉重之門。
「不重要的東西就是不重要...」接過中澤遞來的杯子,吉澤一仰而盡,「再說,沒有鑰匙的門,怎麼樣也打不開的,不是嗎?」這是她刻意封起的,應該是彼此相融兩人的血液,如今只剩下一人的......殘缺。
「打不開的話就把它踹開吧!」山不轉路轉,然而中澤行事只有兩個字形容,強悍。
「哈哈...」想笑卻是笑的空洞,既然人家要這樣忍心,她又何苦抱著過去一人緬懷,於是,將它封印著豈不對大家好?「有本事,她就將它踹開吧!」她不認為後藤會突破那十幾道的封印,硬是將兩者分開的冰牆。
「踹開之後再踹進傷口裡嗎?」中澤知道吉澤打什麼主意,小看人家是吧?太小看人家可是會陰溝裡翻船,然後......滅頂。
在這城堡裡的人,每一個都有自己的傷口,大小不一,深淺也不一,而中澤所說的傷口,便是吉澤心裡的傷口...
那是一道,血淋淋地攤在那裡,不能癒合的淌血傷口,她們彼此都很小心翼翼地不敢去碰觸,這是一種默契,延續了數百年的默契,其中雖然有間斷過,但卻都是直到『她』出現之後,這項默契就理所當然地被打破,一次又一次地被提起了開頭,然後像在上面灑鹽一般.........殘忍。
有人問說在傷口上灑鹽是怎麼樣的滋味,吉澤很難回答,因為在那除了又錐心般的刺痛之外,她開始學著麻木,就像在每分每秒每一個呼吸的瞬間,被十字架灼燒一般的習以為常,傷口就是傷口,就算成了疤,它還是存在,就算時間過的在長,傷口還是會叫做傷口,因此吉澤不打算癒合,她要以這方式來記得『她』的殘忍、石川的怨恨,還有小川的無奈。
「妳『又』愛上她了嗎?」中澤特意強調了『又』字,她就是有這樣的劣根性,看到人家有傷,不是安慰反而是狠狠地在上面灑鹽灑蜜糖,惹人在那裡疼的齜牙裂嘴。
「或許...『她』從來都沒離開過。」吉澤明白這是中澤想減輕她的方法,儘管她打死都不承認,勸說不一定要好言相勸才有效果,猛然下重藥或是才有效,可惜,她人早已麻木,只願意等待著終結。
「要是她下不了手?」五百多年就是在等著這一個比一個還要呆的愛情傻子兜圈,換點戲碼吧?在好看的戲要是拖太久了反而失去興致。
「她會的...」只要她不愛上她就好...,吉澤半肯定地說著。
「我想很難...」中澤擺擺手,人就走出了練武場,留下發呆的吉澤。
「妳和她只是在逃避...」中澤最後勾起了一抹微笑,「也為著愛上對方而找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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