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裡的海濱公路毫無人車,有的只是海浪拍打防浪提的聲音還有風聲,看上去似乎有些安靜,其實不然,現在正有一陣呼嘯加入了這夜晚的行列。
「呀呼!來吧!美貴!衝破200吧!」隔壁的車道上,一台敞篷天藍色藍寶捷尼正發出引擎嘶吼的美妙,「喔耶!210以上~~~!」
車速配合著夜晚激起不小的風壓,車主的一頭金髮隨之呼呼地飄揚著同時也任其白皙的臉孔、皮膚給風狠狠地刮著。
她愛死了這種風與離心力所帶來的快感。
「瘋子!」
雖然嘴上這麼說,藤本還是將油門踩了下去,看著里程時數表上的數字持續上漲,她忽然有種想笑的感覺,沒有空虛也沒有失落,身子給夜風填得滿滿滿,就連點殘存的空隙也沒有。
或許這樣就夠了,足以讓她直奔向世界的盡頭…
躺在無人的沙灘上,兩人一面看著星星一面進行不明對話,雖說是無人時安靜,但陣陣地海浪撲打過來的聲音還是能讓人有種要被吞噬掉的感覺,如果能吞,那是要吞什麼?令人發狂的記憶?
「妳剛真是瘋了!」居然在來方車道上飆車,鮮紅的車尾燈囂張地在前方擺弄,一點也不怕萬一前方有來車該怎麼辦?當然這情況也沒呈現多久,因為藤本又踩了油門追上去,兩車在此並駕齊驅。
「妳要這樣說我也不反對。」吉澤哈哈大笑以後,從沙灘上跳了起來,「瘋子瘋子,真要算這世界還不少勒!」
藤本坐起身,這裡沒有燈光也沒有月亮,唯一殘留的只有那點點星光,不知怎麼她忽然覺得這樣就已經夠亮了,亮得足以照出吉澤的狂妄,此時她正在海灘上迎風揮舞然後大吼大叫。
「又這麼說好了,世界上有一百個瘋子,但卻有九十九個不會承認這項事實,然而很幸運的,我就那唯一的例外!」吉澤豪氣千雲地說著,也握了把沙在掌中,海風吹過後令沙飄得更遠了些。
「是啊!瘋子!」
若真要說,那世界上應該是只有九十八個半不會承認,因為她就是那另外半個。
一般來說,她們倆都是瘋子,兩個失去後又玩弄自我的瘋子。
小學時期倒還好,畢竟能玩上的不多,但打從中學開始就什麼都玩,學業、社團等等,一直到現在她們倆還是在到處亂玩,只是目標擺的比較不一樣,她們玩車同時也在玩弄人生。
藤本身為房車型車手但有時候也會去玩重型機車,然而吉澤卻是始終如一為F1車手,兩人都是在賽車界中少數的女性車手,擁有高知名度以及人氣,運動月刊不乏以兩人作為封面跟互相比較。
賽道之虎以及夜路帝王就是對她們倆的稱呼,常以道路為據點的飆車族們還得乖乖叫她們一聲老大。
「妳已經死了嗎?」藤本又躺了回去,再度進入眼簾的不是星星,而是已經吼叫完的吉澤,微弱的星光沿著輪廓發出暈亮,吉澤的臉孔很熟悉也很陌生。
「很早就如此了,妳呢?」
「一樣。」吉澤比了比心臟的位置,象徵了某些涵義,只有她們才懂得涵義。
「要再坐下還是躺著的隨便妳。」
在同一個秋天裡,應該算是一個很好的紀念日,紀念著她們倆失去了各自的彼此,兩個可以很像卻又不同的人卻品嘗到一樣的結果。
吉澤的溫柔給予太多太廣,單獨留在那人兒身上的卻反而太少,整體說她要的吉澤給不起,也因這樣讓得那人兒不得不以更多的不安來填補,到最後她離開了。
藤本沒有那麼多廣的溫柔,她僅有的是全數灌注,若換作別人就只有得渣的份,或許只有她有而別人沒有而感到不安,因此屬於她的人兒也離開。
「瞳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不管是對誰都是…」
「美貴總是那樣子,對亞彌好溫柔…」
她要的她給不起,而她所給的她卻承受不起,真是很深很深的諷刺,諷刺著她們一個多情一個無情。
還記得剛到秋分的時候,藤本去完便利商店買飲料後便看見吉澤一個人獨自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眼睛使勁兒地盯著地面瞧,似乎那有什麼好看的。
藤本她走了過去,還用著冰涼的運動飲料狠狠地砸了吉澤,即使是如此吉澤還是接到了然後默默握著不放,「喂!發什麼呆啊?」她笑著一屁股坐下然後打開飲料。
啪的一聲很清脆地迴響在週遭。
吉澤的嘴唇動了動看來想說些什麼,可終究還是無聲,藤本也不急著聽,她自故自地喝著飲料。
「美貴…」
「嗯?」
「我被甩了…」
當時藤本還大笑著說是報應,也笑著說等人氣消後再陪吉澤去道歉,只是她沒想到這麼快就輪到自己。
「只有對亞彌才這樣…」松浦黯然地垂下頭。
然而,藤本實在是很想說不這樣對妳我還要對誰?
「可是這樣就太自私了…」隱約記得松浦的笑容,很淡也很模糊,在此之後便失去了松浦。
「我…」太溫柔?
如果是由其他人來說,不是笑破肚皮就是對此嗤之以鼻,但是由松浦口中所說出來的,威力卻有如原子彈炸得一切體無完膚。
藤本一個人關在家裡失魂落魄了兩個禮拜,任誰也不見就算吉澤也是,然而事實上吉澤一次也沒來過,甚至連手機也沒響過一次。
兩個禮拜過去了以後,某夜裡藤本的公寓來名訪客。
『叮~~~~~~咚!!!』
藤本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前去應門,因為她知道若不暫時離開她那溫暖的被窩而去讓那傢伙進來,那明天等著換個新門鈴。
「嗨!」果然不出她所料,門外站了一個不管是笑還是站姿都痞痞的傢伙。
「幹啥?」比起賞給痞子一記迎面正擊,藤本更想龜回被窩繼續睡她的大頭覺。
「妳要加入我嗎?」痞子洋溢著標準痞子式的笑容說著。
「加入什麼?」她真的還沒清醒,只見藤本呆呆地問著。
「玩弄人生!」
「她們會不會認為其實該在一起的是我們倆?」藤本將雙臂當作枕頭緩緩地說著。
「那不是藉口。」吉澤也擺了個一樣的姿勢,「也不是理由。」
「…………………………」
「如果我們交換呢?」沉默許久後,這次換吉澤先開口,「我有妳的無情,妳有我的多情。」
「不要滿腦子一堆怪思想。」藤本一腳踢了過去,當現在是在演駭客任務啊?還資料傳輸交換勒!「算了!認識妳又不是一兩天的事情。」
「沒錯~~我們可是連娘胎都還沒出就認識了。」分開的時候只有認識這世界的那一段時間。
藤本老家住在吉澤家的左邊,而吉澤家則藤本家的右邊,雙方家長十分熟悉聽說以前就是死黨,也因此兩人還沒出生就可以算是青梅竹馬。
奇怪的想法卻即有可能是很好的理由。
「啊~~可惜沒帶啤酒出來,不然在這樣的景色喝點小酒也不錯。」
「喝酒不開車。」藤本馬上澆了桶冷水下去,「我還想安然無恙的回家睡覺。」
「好~~走吧!」吉澤跳了起來,拍去身上的砂粒後便拔腿跑回車邊。
「去那?」藤本也爬了起來,慢慢地走過去。
「找免費的啤酒喝!」吉澤眨眨眼笑了笑插入鑰匙後發動車子,「也能安然睡覺。」
「神經!」藤本笑罵了句,也跟著發動起車子。
現在仙台,距離兩百公尺。
「前~~~~輩!」
有誰會在睡得正好或是才要睡的凌晨五點跑來敲門?而且還是十分急促活像討債一樣?
然而就是有,比如眼前的痞子臉跟死人臉,村田一身浴袍打扮半睡半醒地站在玄關應門。
「妳們兩個發什麼神經病?現在五點耶!」等兩人進來客廳以後,村田沒好氣地說著,「當我們都不用睡覺的啊?」
「抱歉啦~~前輩!」吉澤完全把這裡當作自家一樣,入屋後便自行到冰箱找東西喝,「打擾妳睡覺……喔不!是好事。」她看到了佯被浴袍所擋的多樣痕跡。
「妳小聲點,小步還在睡!」村田臉紅了下,轉身倒了杯水給藤本。
「我想她已經起來了…」藤本接過村田遞來的杯子,坐到沙發上冷冷地看著柴田對吉澤施以關節技,罪名:打擾睡眠。
「痛痛痛~~~~!我投降我投降!」吉澤被壓制後拼命地拍打地面表示認輸。
「哼!」柴田心不甘情不願地鬆手,脾氣再好的兔子也有會發飆的時候。
「妳們就這樣飆完車之後再跑來我家?」
村田一面抱著柴田好聲好氣地安撫一面問著對面完全不像客人的兩人。
「是啊!」藤本頭靠著沙發一副不是我提議的樣子,「因為某個笨蛋傢伙想喝免費的啤酒。」
「妳就沒有要喝?」被稱為某個笨蛋傢伙的傢伙十分『不悅』地踢了腳過去,結果反而被擁有免費啤酒的主人之一拖去施展剪刀腳、十字固定。
「啊啊啊啊啊~~~!」
「小柴好了小柴。」看來她得看好她家的小兔子,免得又陷入暴走狀態,「不要跟我說妳們等一下要跑去新潟。」受害者將會增加四名。
「是啊~妳怎麼知道我們下一個目標是新潟?」吉澤依然趴在地上故作訝異狀,一臉就是前輩妳難道會算命,「我才想說來妳們這以後再去找BOSS前輩的。」
「阿吉妳會被BOSS打的。」柴田攤回村田身上懶洋洋地說著,任由村田的手在自身髮梢上捲弄,「中午以前都是她的睡眠時間。」
「那好吧!去找北海道找雅男前輩總行了吧!」
「她在BOSS那。」柴田打了個哈欠,早之前的激烈運動就讓她透支掉許多體力,現在應該在補充的時間卻要拿來應付兩名後輩,怎麼樣都讓她覺得快要抓狂,「妳們應該不是只來喝個免費啤酒的吧?快點說妳們到底是來幹麼的!」
「嗚~~小柴前輩好兇~~」吉澤一副人家好怕怕的模樣,然而這樣玩鬧的結果便是迎面嚐到某笑面虎的拖鞋滋味,「廢話少說!」
「好啦好啦!」藤本將吉澤拉到身邊坐好,以眼神示意她別鬧了,「我們只是忽然來想看看妳們過的怎麼樣而已。」
- Jun 14 Tue 2005 22:45
妄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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