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好冷好深…
瞳胡亂的在水裡揮手,就像溺水的人希望能抓到浮木一樣,可是水裡一點依藉的部分也沒有,亂動反而讓她的處境更加危險,在模糊意識所見下暗綠般的朦朧只存著沒有溫度的光。
慢慢的一個黑色的巨大身影逐漸往她這靠近…
『嘩~!』轟然一聲湖面衝起劍山般的水柱,濺起的水珠透過陽光顯得更為晶瑩,真希因為早有了防備所以在水柱興起的前就站到一旁去,免去再度全身濕透的命運,同時她也為巨狼的迅速感到驚訝,速度之快宛如颶風自身邊席捲過一樣。
渾身溼透的芬里爾叼著一樣處境的瞳威風凜凜地站著,接著『碰!』一聲人反而被狠狠甩在地上,高傲的巨狼一點也不管瞳會不會醒只是自顧自的甩起身上的湖水,水珠像放射一樣甩著,雖然大多數都落在瞳的身上但還是有少部分甩上了真希。
「咳咳咳咳…」
俄頃,瞳總算有點了動作,只見人一面半撐起身子一面不停地咳嗽著,過了好半天瞳才萬般艱幸的開口,「咳咳…妳…在搞什麼啊?」她的臉孔原本就白皙但現在看上去連嘴唇都顯得發白,「我…咳咳…」每說一個字她就活像條快死掉的魚一樣,口一張一閉的波波吐水,現在不論是誰看來都顯得她十分可憐。
這是已經是她第二次被拖下水了,第一次始作傭者為梨華,但當時人還小身上又沒那麼多負重物,所以只是受了點驚嚇後隔天又活潑亂跳起來,然而這次可就不一樣了,要不是有芬里爾在瞳這條小命很可能就丟了。
「一人一次,很公平嘍~~!」活該!自作自受!真希在內心中冷哼著,起先看到瞳癱軟的慘狀時她還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但在這之後她卻反而有種報復後的快感,誰叫瞳之前這麼惡劣的慘整她。
幸好她早叫瞳把披風給脫下,像現在雖然起了風但她卻不感到冷,毛茸茸的獸皮披風將真希裹得全身暖烘烘,與渾身發冷的瞳相比簡直有天曩之別。
「咳咳咳咳…」瞳氣得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因為她人現在正忙著讓自己平順下來,良久,瞳才好不容易把呼吸調整回來,「妳…喔!該死的!怎麼會這麼重?」繼呼吸之後她又忙著把手套靴子等處的積水弄掉,「妳怎麼披著我的披風?」
「我冷呀!」真希簡短的似乎在嫌瞳怎麼問這麼蠢的問題。
我也冷啊!瞳時在很想這樣說,她恨恨地看著前一刻還掛在身上雪白到發亮的獸皮,「算了!還是趕快回去,我給妳找件衣服穿。」雖然這裝扮她很喜歡沒錯但總不能一直穿著。
「我跟妳回去?」真希的音量提高了八度不止。
「不然呢?妳現在可是我的俘虜。」瞳撥開可恨的瀏海,它因水而整個塌下來擋了視線,而甲冑重得她直想脫掉。
到底比較像俘虜呀?真希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算了!跟她回去也好!繼續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她還是需要一些物資幫助她回國。
「芬里爾你載我們回去。」
然而芬里爾卻高傲地抬起下巴冷哼,牠眼神似乎在說:老子現在可不是妳的奔夜。
「喂!你不要這樣喔!」瞳一面揮舞著拳頭一面猛力甩水,「我全身濕成這樣,你就早點讓我回去把身子弄乾好不好?」但芬里爾卻懶得看她一眼,害得瞳忍不住發出低吼,並且噴著不是屬於她口水的湖水。
「哈啾!」剛剛在水裡待太久了,真希輕揉著鼻子心想,「沒事!你們繼續。」她也不過打了個噴嚏幹麼一人一狼全扭頭看她?
「快點啦!」瞳的眼神彷彿那個噴嚏是罪大惡極的一樣,「回頭我獵隻山豬給你,不過要是她再打一個噴嚏就沒有。」在瞳的軟硬兼施下芬里爾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蹲下身子。
「喂!妳一身濕答答的不要靠近我」眼看即將抱來的雙臂,真希連忙倒退了好幾步,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才暖活的又變得濕冷,「我自己上去。」可是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因為除了披風以外她身無長物,要跨上狼背勢必要張開腿,如此一來就非常可能會春光外洩。
外洩就外洩!都被看光了一次了再一次而已有什麼好怕的?真希一咬牙張腿跨上了狼背,「喂!不是叫妳不要靠近我的嗎?」她恨恨地瞪著環在腰間的那手,「水都滴到我身上了啦!」
瞳卻一臉無辜的望著她,「我也要坐啊!」實在是很想叫她跟在後面跑!但主控權不在她身上,真希只能悻悻然讓某個『可憐』無賴揩油。
「喔!」一個躍起,巨狼快速地奔馳在山野中,風帶著尖叫穿過真希兩旁,然而她只清楚的聽到後方瞳罵咧咧的聲音,「臭芬里爾!要走了也不會說一聲的啊?」撇眼過去人卻是一副快要摔下去的模樣,真希不禁在心裡暗自偷笑,活該!哼!
巨狼一奔起來速度實在驚人,不一會就衝到蠻族尋常的活動領域,『王上回來了!王上回來了!』
本來還興高采烈出來迎接的族人們卻是個個愣原地不動,不是說要一個人靜一靜的嗎?怎麼弄了個一身溼透後還多帶了個人回來?
瞳無視周圍的訝異照樣坐得四平八穩,真希可就不一樣了,成為以往瞧不起種族的俘虜,再望著那一雙雙透露著不可思議的眸子,她心裡滿是五味雜陳。
「王上到底怎麼啦?」
「剛剛人不是還好好的嗎?」
「那個女人是從那來的啊?」
「咦?這女人好像在那裡看過?」
「她還披著王上的披風耶!」
麻琴跟著希美也站到人群中議論,「王上看起來好像到過湖裡一趟耶!」麻琴記得臨走前她還看到附近有一座湖,只是在這之後希美所接著的那句卻讓瞳差點摔下狼背。
「太奸詐了!王上居然支開我們後自己跑去玩水!」
「聖聖、小舞妳們兩個去跟米蒂大嬸拿些衣服來。」瞳抱下真希大步踏入自己的帳棚,跟在後頭跑的兩名小個頭也連忙跟了進去「她要穿的。」她比了比真希。
「好!」兩個人乖巧地應了聲便掀帳離去。
「妳就這麼使喚小孩子?」真希也不客氣,直接挑了瞳的大鋪當椅子坐,「喂?妳幹什麼?」動作儼然一副要脫衣的模樣。
「把東西脫下來放呀!」她渾身冷的要命不脫怎麼換衣服?邊說她邊扯開胸甲、脛甲等用來固定的皮繩,從真希眼中看去瞳的動作雖然不輕柔,但這等的俐落以及不矯情簡直像要誘惑她一般,單望上那絲毫沒有贅肉的腰身就足以讓她抿唇了好幾次。
「妳能不能趕快找個什麼圍好?」她的衣服呢?怎麼還不趕快拿來?真希忽然覺得臀下的軟氈卻像針氈一樣讓她坐立不安,「什麼?」她話才說完瞳也剛穿上貼身短褲,形成人還空著上半身襯裙也才圍了個頭的局面,「妳害羞啊?」蠻族向來民風開放,赤裸上半身到處走動對他們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事情,何況這裡還是她自己的大帳,愛穿成那樣走動都是她的自由。
「哼!」真希故坐鎮定的冷哼,實則心裡卻因靠過來的白皙而警鈴大作,「現在我的衣服來了,請妳轉過去。」看到千聖、小舞入帳她差點就開心衝上前去抱住她們兩個。
「我都看…哇!」臉上忽然一個吃痛,瞳反而被自己床上的東西給打個結實,「好痛…」
「活該!」然而再看到擺在一旁的蠻族衣物時她不禁略皺了下眉頭,看起來只像幾塊布拼在一起的東西要怎麼穿?總是會有辦法的,而且即使不滿意也得將就,真希只能找這樣的理由安慰自己,「對了!今晚『看守』我的地方在那裡?」她刻意強調那字眼來提醒自己現在的身分。
「這裡。」
「什麼?」希望剛才是她聽錯。
「我說~這裡!」瞳把束衣套上身並且在外頭又多加了件寬大的背心,「恭喜了!妳是現在帶有公主身分的奴隸。」最後再把襯裙圍上腰後便大功告成,「等我決定好該怎麼處置妳之前,妳都得待在這裡。」
我會這樣還不是因為誰?真希已經懶得去糾正瞳,她現在只煩惱該怎麼把這些布料穿上去,「讓她們幫妳穿上吧!」再看下去可能到明天她都還沒換上,「雖然我比較喜歡妳現在的打扮。」說完,躲過真希再度丟來的東西後瞳嘻嘻一笑跨出了大帳。
這個無賴!
忍不住嘆口氣後,視線一轉她卻對上了兩雙直猛盯著她瞧的眸子,晶亮亮的充滿了對於真希的好奇,「姊姊姊姊~妳好漂亮!」她們這裡人膚色多半為小麥色,少有像真希那樣白皙的肌膚,再者她的美艷也是這裡少見的。
「謝謝~妳們也很可愛。」面對眼前的天真善意,真希心裡多少感覺比剛才好些,「妳們叫什麼名字呢?」
「小舞!」
「千聖!」想了想她馬上又補充說著「不過大家都只叫我聖聖。」
「好~小舞!聖聖,妳們可以教姊姊怎麼穿這個嗎?」兩人互相看了看異口同聲地說著「我們不會穿。」
「什麼?」
「王上她從來不穿這個的,所以我們不會穿。」頓了頓她們又補充般的說著,「但是我們可以學著幫姊姊穿。」
仔細想想方才瞳也不是穿這類的服裝,比較眼前蠻族婦女的服飾,瞳的就該算是戰士般的裝束,「那就拜託妳們幫忙姊姊了喔!」一大兩小就這樣開始跟著布料纏鬥,良久以後,在兩小的幫忙下真希總算換好了衣服。
「姊姊!妳真好漂亮喔!」
兩人羨慕般地說著。
原本只是件尋常簡單樣式的露背裝卻像專為她設計一般的合身,搭映著褐髮的米白寬肩帶一併束在後頸,而不單展出一大片鎖骨也像是讓活動方便一般的露出膀臂,因考慮活動性的關係而左腿外側也開了個有一半大腿高度的岔,整體看上去非但不尤突反而有風情萬種的美感。
對於兩小來說她們不太懂性感的定義,因此她們只會很單純的認為這就是漂亮,有什麼比小孩子真誠的讚美還要好的說辭?真希不禁害羞的左右打量自己。
「姊姊~姊姊~妳今天跟我們睡在外面嗎?」兩小拉著真希期待般地問著,從見面開始她們就打從心裡喜歡這個陌生的姊姊。
「外面?妳們睡外面?」真希大惑不解的反問,「她忍心讓妳們兩個小孩子睡外面自己卻睡這樣華麗的床?」她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
「很華麗嗎?」這回換成兩個小孩不解了,「可是米蒂大嬸說王上的鋪卻是最簡單的耶!」與其他各部王相比這裡只說是樸素,而且週遭以實用性物品居多,大鋪上頂多依照瞳愛抱東西的性子而放置了很多如抱枕之類的寢具。
再看看兩小睡的地方,光毯子就比瞳還要多出幾件不止更不要說其他東西了,「如果王上晚上不回來睡的話,她會叫我們不用等她,回米蒂大嬸那裡睡。」兩人邊說邊乖巧地為真希舖起大氈,「可是姊姊在的話,王上應該每天晚上都會回來吧?」
每天晚上都會回來?
各式亂遭遭的訊息一口氣將腦袋填得滿滿,她頭疼的刻意不再去想。
來這裡也不過幾小時的時間,真希開始感覺她還是不了解瞳。
屬於這裡的瞳。
- Sep 30 Fri 2005 16:35
古國《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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