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想?
真希聽了心裡直暗自覺得好笑,「妳是要問對於由一個公主成為女奴的感想還是對於她的?」不論那一項對她都是五味雜陳。

然而裕子只是挑了挑眉不以為然地把問題丟回真希身上,倘若充代在場一定會責怪她幹麼出這刁難人的問題,可惜她出去準備藥劑了這兒在場的只剩圭正照顧著瞳。

「別這樣為難人家。」豈料圭與充代相同想法,只見她走了過來手裡還捧著水盆,「她跟妳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什麼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裕子非常不滿意圭這樣說她,「我現在很老嗎?」什麼事情都可以當著她的面跟她說,惟獨就是年齡方面是最為禁忌的字眼。

「嗯整體上來說妳是。」圭果然受到些瞳的影響持續散發著惡劣刺激裕子,「好了好了!這裡應該不需要我們幾個老人家了,就讓真希照顧小瞳吧!」說完她頗具有意味地撇了撇那只緊抓不放的拳頭。

「我?」聞言真希圓了眼,想動不料衣擺卻被舖上那人給抓得死死,「是啊!她既然指定妳了,我們也不好反駁。」對於初次見面的真希,圭卻非常的有好感,「妳也不希望到時候她鬧脾氣吧?」讓圭這麼一說真希突然覺得抓著衣擺的那手非常礙眼。

非常非常非常的礙眼...



藉著服用草藥,燒了大半天之後瞳便逐漸退燒意識也清明了起來,「.........?」她奇怪地聽到舖旁傳來均勻呼吸聲,頭一偏卻見捲著毛毯入睡的不明物體,誰?瞳立即警戒了起來,怎麼會有人躺在旁邊還她渾然不知?

「妳...嘶...」她都忘了她背部受傷,翻身翻不到一半便宣告終止,也這樣她看清舖下的那人是誰,「...真希?」眼圈好深是整夜都沒睡嗎?瞳艱困地想探手輕撫伊人消瘦臉頰。

「......妳醒...啦?」不料還沒碰上半分人卻醒了過來,睜著眸子迷濛無神的讓瞳幾乎以為下一秒人又會身子一歪倒頭繼續睡,「我...咦?咦?」很顯然伊人稱不上是醒了。


「很高興妳『醒』來了。」瞳看著星眸對著她漸漸由朦朧轉為清晰,她忍不住在醒那個字上加重了口氣,「妳也是。」她怎麼還握著不放?真希眉頭略為一皺,「妳還是想把我的衣服撕壞嗎?」

瞳愣了下她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這女人是沒看到她連動都怕會牽扯到傷口,又何來想撕壞她衣服之說?仔細一看她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緊抓著真希的衣擺不放,除了可憐地拉得繃直外還隱隱約約地露出底下大腿,「呃...抱歉...」

「我不知道妳還懂這兩個字。」拍拍被拉出皺折的衣擺,真希慵懶地打了個呵欠轉身便要往外帳走去,既然人醒了她也不用徹夜不眠看守,直到最後累得只能躺一旁小歇。

「等等!」說這什麼話?好像她真是未開文化、大字不認一個的白丁,「該先弄點吃的給我吧?」出征結束以後她幾乎沒吃什麼,發燒期間頂多也是灌了點苦不堪言的草藥,現在醒了自然是飢腸轆轆。

「聖聖她們正忙著其他事沒空做飯。」酒肉等飯菜都是弄好以後她從兩小那端來的,說著說著她也有些餓,桌上的蘋果又紅又大看起來還挺不錯。

「她們沒空?」瞳可不知道族人為了她可忙翻了,有階級點的均跟著圭、裕子、貴子在金帳開會,「那妳去做飯。」

「我不會。」她那時候看過一個公主會做飯?

「欸怎麼樣都好,妳最少弄點東西讓我充飢...」眼珠子一轉瞳撇見真希一直盯著看的蘋果,「就那個吧!削點過來。」口氣活像個跋扈親王指使著她的女奴公主。





「這是什麼?」
好不容易才扶起身子後,瞳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前這盤物體。

「蘋果。」真希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邊吃邊回話。

蘋果?這是她聽錯還是她說錯?瞳更為不可置信地瞪著,「我不是要這個啊!我要是至少能咬出水來並且還可弄成兔子的那個啊!」眼前這盤玩意左看右看怎麼看都像是完整果肉中間的帶有碎肉的果核!
這是要她一口咬下去然後說一聲:『啊原來世界上有這種食物啊!總算見市面了。』

「妳好囉唆啊!」舔舔手真希吃得實在滿足,不耐煩地奪過盤子後便背著瞳開始裝修。


『這...又...是...什...麼?』雖然她現在是病人不宜情緒起伏過大,可偏生就因眼前再度遞回來的盤子顯得咬牙切齒。

「蘋果小兔子嘍!」

蘋果小兔子?!瞳原本就大的眼眸眼現在看去更是大到快掉下來,她得佩服她手巧還是怎麼樣?居然隨意在果核身上插上剛剛削好的果皮耳朵,挖兩個洞就叫做眼珠子

「好啦!我還要在去睡一下。」真希完全忽視瞳自故自地繞過上舖,接著抓著一旁毛毯躺好,睡來睡去還是睡這裡舒服。


「唔嗚嗚嗚嗚」瞳氣得不顧背上有傷一把奪過盤中那玩意後,咬著果皮發出陣陣低吼,啃的力道之大十足十地想洩憤。

「麻煩妳,長這麼大了還有磨牙的習慣實在很不好」真希翻身起來邊喬好枕頭的位置邊對瞳說著,「對了!沒事不要叫我,有事也不要。」


「唔嗚嗚嗚嗚」真是存心讓這女人找她麻煩的,咬著果皮這瞬間瞳想一頭撞樹死死算了。





瞳的病好得很快,幾天都還不到便能下床活動,箭傷也合得差不多只差讓痂脫落就算十足地傷好。

「喝喝哈!」大清早帳外便傳來一陣陣喝喊,真希本來就有點被醒讓這些喊聲一吵連回籠覺都睡不成,自那天惡整瞳以後她好像越來越習慣與瞳共眠,原本應該稱著這機會悄悄地拿出匕首刺入那個傢伙的心臟才是,可是她什麼也沒做,只是靜靜地躺著,偶爾盯著宛如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的頑童盯到出神。

「如果...不是這情況就好...」真希探手撫平略微皺起的雙眉,「我不是紫藤公主,而妳也不是蠻子族王...」淡淡的安祥氣息卻在此嗅起來略嫌苦澀。


明明敵對的兩人卻得同床共眠的什麼事也沒發生...



外頭太陽有些強,真希才一跨出去便不自主地抬手遮陽,耳朵一片嘰嘰喳喳的喧鬧,卻很清晰的過濾出她充滿朝氣的吶喊,景象有些扭曲得就像第一次看見水波漣漪一般,一圈又一圈轉著一波又一波晃著,很驚奇卻暈眩得近呼要不知該如何是好。

然而眼眸一眨後一切卻再正常也不過,只見瞳持著木棍脫去胸甲穿著容易活動的背心站在由柵欄圍成個半大不小地正方形與一名大漢打鬥,「喝!一分!」跨步上前木棍自下挑起後畫了個圓轉去大漢手中木棍,緊接著往中堂橫掃,讓大漢結結實實地吃上一棍。


「王上太厲害了,臣下認輸。」大漢一手按著側腰一手高舉認輸,「來來來!再來啊!諾曼!」瞳興致勃勃地挽著木棍叉腰發出挑戰,「不了,王上。」諾曼依然只得抱著腹部苦笑,「臣下現在可沒法再受王上一棍啊!」

「去」真掃興,咦?什麼時候來的?目光一轉瞳這才發覺真希的身影,「喂!來陪我玩上一回。」說著示意諾曼找根棍子給真希。

什麼態度啊!真白照顧妳了!真希本想不給予理會的,然而在接觸到眾人眼中那股輕視之後心裡也不由得火了起來,「玩就玩。」接過諾曼找來與眉齊高的木棍後又迎著眾人冷淡目光下真希慢慢走進圈子裡。

「來嘍!」才一眨眼瞳卻恍惚成了三四個一般,真希不敢置信地又眨了眨眼,木棍卻在此時欺了過來,「喂!要玩要認真玩啊!」若不是她及時收棍,可能那張麗顏頓時便宣告破相。

「我知道!」在眨一下影像又回復正常,真希不禁懷疑剛剛是否真是她的錯覺,「我們在來打過。」

「就等妳這句話。」對於瞳絲毫不手下留情,真希也惱了,憑藉著眾多聖騎士所訓練出來的棍術,在莫名不利的條件下她居然也能化解逼來的棍影,「喝!」瞳暴喝聲木棍一揮下挑三路後在一個擊敗諾曼的中堂橫掃,真希硬生生地接了下來,衝擊力震得她虎口頻頻發麻。

「嘿!」不知怎麼一直以來認為好看卻有些討厭的笑容在此時讓真希倍感刺眼,她發狠倒轉木棍下中上反覆直攻回去,等到瞳習慣這樣攻勢之後她路徑又突然一轉,瞳措手不及地一棍被挑倒,摔在地上說有多狼狽就又多狼狽。


「妳輸了!」一棍指著瞳,真希總算又吐了口怨氣,周圍安靜的只剩她的喘息,真希奇怪地撇過去,只見眾人看真希的眼神出現了那麼點不同,「怎麼...」回事?
然而眼前景象卻讓螺旋扭曲給蓋過,就像漩渦一樣一直轉一直轉,耳朵又嘰喳一陣後便嗶的宣告空白...


「喂誰叫妳打贏了就可以裝暈的?」比起被一棍挑倒,真希突然的往她身子倒去更讓瞳措手不及,「還是妳又睡著了?喂!要睡回我舖上在睡啊!」臉色怎麼這麼蒼白?瞳想拍醒真希卻又不敢使勁。


「王上,她是真得暈過去了。」

「啥?!」





「充代姐,她怎麼回事?」瞳眼裡流露著圭等人少見的溫柔,「她本來就有些水土不服,加上鬱悶煩躁、情緒起伏太大。」充代聳聳肩一副就是妳也看到的模樣,「受了風寒還陪妳在那裡玩,這樣沒暈倒才奇怪。」

幸好不是大病!瞳暗自鬆了口氣溫柔地伸手撫攏真希額間散落髮絲,妳怎麼能總是這樣讓我又恨又......愛?

「我開點藥給她調養就沒事了。」充代翻了翻白眼,她快受不了這兩人究竟是在拉持什麼,「充代姐,那麼她就麻煩妳了。」揮揮手充代表示瞳去找裕子、圭,她們有話要跟她談。


「妳呀妳」裕子沒好氣地戳了戳瞳,「真是好個施恩回報,妳病的時候誰照顧妳的啊?居然欺負我家小真希。」

她不小了大嬸,她實在很想這樣回答,「這是...她的工作...」瞳說得連自己都心虛不已,「就算她這樣也沒辦法彌補對於古多...」

「別老是用死人的名字來當作藉口。」圭看著瞳長大的那會不知道她這點心思,「我相信古多希望的是妳幸福而不是過著這樣傷害般的生活,什麼時候該放下身段,妳很清楚。」

瞳自己也知道這點,可她就是拉不下臉,「我...我...」


「妳得好好想清楚。」頓了頓圭接著又說著,「梨華可是隨時都會回來啊!」




是啊!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