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表面上非常寬宏的說等待,但實際上內心裡卻越發感到不安。
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參與玩鬧,桌底下,捉著裙擺的那手又是緊了幾分,如果動用了家裡保鑣調查無疑是辜負了吉澤對於自己的信任,然而想知道的心情、想分擔的思緒卻從胸腔開始慢慢腐蝕著整個纖細身軀,其中還特別是一種莫名妒意在啃蝕。
就連新垣這個小後輩都比她還多了解了瞳的另一面,那麼交往中的應該要屬於命運另一半的她呢?卻不明白,是的,一點也不明白。
「真希?真希?」回神,原先還在笑鬧屬於吉澤的溫和嗓音便在耳邊響起,手上傳來的是她那特有的蘊熱,「怎麼了嗎?因為開會開得太累了嗎?」
「嗯?沒有,沒事。」會告訴我的吧?對吧?會嗎?瞬間,從眼眸裡流露出類似這樣訊息,能夠透側後藤的意思但吉澤卻沒有勇氣能開口。
畢竟…
她在害怕…
「嗚…」
半夜,應該是正好眠的時候,偏生就有一絲怪聲打擾她睡眠,藤本先是脾氣壞的睜開眼,等聽清楚來源方向以後,她連忙掀被跳下床,「阿吉?怎麼了?很難過嗎?」扭開吉澤床頭檯燈,出現在光線之下的卻是一張極度痛苦的臉龐,「醒醒!喂!」
似乎是在做惡夢,藤本初步評估是這樣,伸手探去,吉澤一身汗水淋淋幾乎要將床鋪打濕,雖然天氣逐漸轉涼,但她們睡覺的時候仍將冷氣開著,因此就以這樣高體溫、出汗來說實在不是件好事。
絕對不能發出聲音…
記住了!
不能發出聲音…
如果發出了就會被鬼抓走…
恐怖的鬼…
牠會將妳帶走…
是的…是的…
絕對不能…
「…………」
想發出聲音卻一點也無法發出,緊緊捉著藤本的膀臂不放,雙眸瞪得老大,吉澤緊緊咬著指頭關節,就算咬出了血仍不自覺,眼神散亂,彷彿在忍耐什麼一般全身發出顫抖。
「不會有事的,放心好了!」拉開快被咬壞的指頭,藤本盡最大可能緊緊抱住吉澤不讓她亂動甚至引起任何可能性自殘舉動,「阿吉,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一面安撫一面暗自懊悔,她早知道吉澤近來異樣卻沒有多加留意,反而將整顆心思全放在松浦身上,不是說不應該放在松浦身上而是…
「妳們是整個晚上沒睡覺是不是?」
石川奇怪的瞪著眼前要死不活的兩人,一個枕在松浦大腿上眼睛半睜半開,一個因為又發生類似情況被罵了一頓後而現在也枕在後藤腿上補眠,無論從那個角度看來這兩人簡直跟才出生不久的幼虎和幼犬沒兩樣,只差不是亞彌媽媽跟真希媽媽餵奶而已。
這是什麼情況啊!「柴柴妳昨天有去阿惠那裡吧?她們是不是又賭整晚了啊?」
「沒有啊!」柴田搖了搖頭,「我跟惠兩人昨晚都在房間裡,沒有出來跟她們玩。」
「那…雅男前輩…算了應該不用問了。」
「喂!沒禮貌!妳那是什麼眼神?什麼叫做不用問?給我說清楚!」因為被忽視而不滿,大谷氣得哇哇大叫,驀然,一隻手臂伸了過來準確無比的勒住了大谷的脖子,只聽耳邊略為響起一聲咖之後,獅子小姐說話了,「歐呵呵~不好意思,她太沒禮貌了,我帶到旁邊去管教一下。」
「 「 「 「 「那就麻煩您了。」 」 」 」 」
「喂~~!!」這是門闔上前大谷臨死前的憤怒慘叫。
「好~回歸正題。」招手將注意力拉回,石川才要繼續說什麼時,鐘聲卻絲毫不給面子般響起。
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得起來,「小後拜託幫我把阿吉搖起來!嗚~啊!好想翹課,可是下節是圭的課…」打了個喝欠之後,藤本在脖子下方比了個要是不去的話的下場,最常見結果不外乎就是保田通知中澤然後在與中澤來個大逃殺這樣。
「小瞳起來了喔!小瞳!」後藤注意到吉澤的右食指多了塊OK蹦,什麼時候傷到的呢?她想了想會議結束之後似乎沒有看到OK蹦出現,或許是晚上不小心傷的吧?然而直覺卻告訴她不是這麼回事。
「嗯?」搖沒幾下吉澤便迷迷糊糊的揉眼醒來,「怎麼了?」沒睡醒且溫軟的口吻聽來似乎就跟後藤撒嬌一般。
「上課了啦!還怎麼了!」或許是受不了,藤本白眼一翻之後走上前猛力將吉澤從後藤身上拖走,「抱歉喔小後,晚點再把這笨蛋還妳。」
「嘎!等一下!這樣很痛啊!啊~~!肚子好燙!慢點!我自己會走!不要用拖的啊!」
「左邊左邊左邊!」
「不對!不對!右邊一點!」
「不對啦!妳還是往左邊過去了啦!」
「破病虎!妳現在先不要動!現在往右邊跨一歩!」
「不要叫我破病虎!」雖然眼睛被矇著,藤本還是扭頭往後大吼,這樣的結果便是讓她多往右邊跨了兩歩,然後…
「好啦~大家快回座位上坐好!要…」
耶?!
「那個!美貴等一下!」
慘了!來不及了!
「嘿呀!」只見手起棍落,藤本以非常驚人的力道往眼前某個同學老家寄來留著還沒吃的西瓜打去。
「 「 「 「 「 「 「…………………………」 」 」 」 」 」 」
「怎麼樣怎麼樣?打中了嗎?」眼罩還沒拿下來藤本便心急的問著。
「中是中了啦…」先啟動防禦模式,吉澤一面抽著嘴角一面往方才藤本打的方向指去「……不過妳…」
「我怎樣?」想起自己這樣看不到,藤本不耐煩的扯下眼罩,「耶?爲什麼西瓜還好好的?」沒錯,所見就是一顆完整的西瓜好端端的立在原地,就是講台上。
「所以我才叫妳要等一下啊!」
「那我剛剛到底打中了…」
「妳打中的是小圭…」真夠狠準,連偏都沒偏便直接命中,話說過來,保田也應該是某方面的強者吧?
耶?!
如果擊暈了倒還好,最慘的便是沒擊暈人還惡狠狠的瞪著你,現在藤本便正好處於此狀況,「呃…這個…嗨~小圭!」她連忙將手中〝凶器〞塞到吉澤手中。
耶?爲什麼丟給我?
「咳!是那個壞孩子把掃把柄跟掃把頭分開的啊?」吉澤重重嘆息的語氣彷彿將掃把分開的人實在是太惡劣,真是個壞孩子。
「……………………」揉揉額上方腫起來的腫包,保田淺淺的對兩人笑了笑。
這招…好…好像沒用…
「嘿嘿嘿…」兩人一面傻笑一面倒退,直到無路可退之時,隨手一拋,連凶器也不要了逃命要緊。
「站住!誰准許妳們可以在教室裡面打西瓜的?」
「 「媽呀!快跑啊!圭號機暴走了啊!」 」
「不要跑!站住!」
「嘎!快閃開啊!圭號機要發動範圍攻擊了啊!」
「站住!誰抓住她們誰這次小考就會過!」
「 「耶?」 」
「 「太奸詐了啊!」 」
雖然這樣笑著玩著鬧著瘋狂著,但蘊藏在深處的不安也逐漸擴大,背後的傷口也越像要提醒她一般刺痛,會長期打瞌睡不是沒有原因的,在夜裡,她幾乎無法入睡。
秘密總有一天會被揭穿。
這樣的我還能笑多久?
「喂!今晚我要過去亞彌那裡喔!妳一個人沒問題吧?」
藤本只簡單的拿了洗浴用具、換洗衣物便準備出門,只見她一面穿鞋一面向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吉澤說著,今晚大谷去了齊藤那,而村田則是到了柴田那去,加上她去了松浦那兒等於是三個人不在宿舍,丟下吉澤一人多多少少讓她有點不安。
「沒問題啦~」吉澤擺了擺手意味著藤本要滾趕快滾。,「不到大後天早上不要回來啊~」
「去妳的!」藤本順手拿起剛剛才脫下的拖鞋丟去,「妳就不要讓我有說這句話的機會。」那兩個人到底在搞什麼鬼?悶聲的讓她差點要看不下去。
吉澤笑嘻嘻地接下反丟回去,「快點過去啦!小心亞彌等太久生氣讓妳睡門口喔!」
「只要妳不再跟我哈拉我就來得及。」藤本好身手的閃過,頓了頓,她又不放心地問了一次,「真的沒問題喔?」
「沒問題啦!」
「那好吧!我走了喔!」
「快走快走。」
等到門真的一聲關上之後,吉澤才起身把電視關掉,「一個人嗎?」冷笑了笑,走回房間裡換過衣服。
放下冷漠之後,開始帶上另一種如小丑般的面具,而在面具下的真實卻沒有一個人知道。
大谷不知道、齊藤不知道、村田不知道、柴田不知道、石川不知道、安倍不知道、矢口不知道、里田不知道、木村不知道,松浦不知道,後藤不知道,即使是藤本也不知道。
一切只有中澤知道。
那個比藤本還要靠近的某人便是中澤。
因為她是她的鎖,是保護她的水晶屏障,是讓她可以把自己小小身子埋葬起來的世界。
可是這不完全是她所想要的,她只是很卑劣的從中澤身上找到自己缺乏的想要的甚至說是渴望的那種感覺。
或許會有那麼一天,她會等到能突破鎖的鑰匙出現…
妳說是吧?
敲了敲門後不過幾秒時間並應聲而開,出現的是張再熟悉也不過的容顏,容顏的主人見著了她為她展開一抹令人安心的微笑,而吉澤也拉開向小孩子般的笑容作為回應。
「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