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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忘了嗎?』

 

 

藤本發神經也不是一兩天才知道的事情,吉澤只當藤本因為松浦出門不陪她在不爽,雖然這是她回國之後第一次發生,但以往發生頻率太高,因此她更是很快地把這件事拋到九霄雲外。

 

『叮咚!』

「來了!」

拉開大門,見到站在家門口的那人兒時,吉澤不由得愣了一下,「真希ちゃん?」後藤要來通常事先都會打個電話或是傳封e-mail之後才會過來,像這樣什麼也沒有的情況實在少見。

 

「進來吧!」現在的真希ちゃん真是越來越難捉摸了,吉澤在後藤進屋以後默默地心想,「今天休假嗎?」她關上門後隨口問了一句。

「今天早退。」後藤進屋之後便自顧自地脫鞋、脫外套,儼然如在自家一般自在。

「啊?」現在才幾點妳早退?聞言,吉澤反射性地抬頭往牆上掛鐘看去。「怎麼了嗎?身體不舒服?」她更是習慣性地伸手撫上後藤的額頭,好確認她是否因感冒引起發燒。

 

「沒有。」後藤一坐上沙發後便慵懶地斜躺著,同時也享受著吉澤那溫柔有熟悉關切。

「要喝點水嗎?」真希ちゃん除了看起來有些精神不濟外沒有發燒是件好事,吉澤走到廚房從一排杯架上取下一只玻璃杯。「還是柳橙汁?」她記得冰箱裡有柳橙汁,是那天在超市裡最後多買的。

 

「柳橙汁。」嗚~~~這張沙發還是跟以前一樣好躺,如果沙發夠大的話她還不排除在上頭滾來滾去,說到滾來滾去是不是到床上比較適合呢?

對外一直以優雅形象展現的後藤現在少了優雅卻多了嫵媚,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在開放式廚房裡正從冰箱裡取出柳橙汁的吉澤,「よっすぃ人家要加冰塊喔!」「喔。」吉澤頭也不回地點點頭,從製冰盒中取出幾塊冰塊放入玻璃杯中,最後才緩緩倒入柳橙汁。

 

「坐起來啦!懶惰鬼。」等一下不小心打翻了怎麼辦?吉澤將後藤從沙發上拉起後才將手中玻璃杯遞給她,「諾!」

 

後藤被吉澤硬拉起來也不生氣,因為她知道如果不順著起來而且又不小心把柳橙汁打翻了,よっすぃ會發瘋的。

伸手接過玻璃杯,狠狠地給她冠上一大口,後藤這才心滿意足地咂咂嘴,環顧四周諾大的屋子裡似乎只有她們兩個,「安嘉呢?」不管怎樣都會遇到的人怎麼這時候就看不到半點身影呢?

 

「喔,她去公司了。」再給自己到了一杯水的同時,吉澤不以為意地隨口回答。

「去公司?」

「是啊!」雖然她目前處於休假中,但安嘉是她的秘書,總會有一些需要秘書去處理的事情,例如:她那巴不得要她回來接位置好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拐她未來堂嫂來的海外甜蜜旅行的堂哥就在昨晚千交代萬交代安嘉今天到他辦公室匯報,匯報什麼呢?算了!想多是給自己傷害腦細胞的機會。

 

「我都差點忘了她還是妳的秘書。」赫然想起安嘉是よっすぃ秘書這已知事實,後藤有些自嘲般地笑了笑,但隨即目光轉為凌厲,「安嘉她,就只是妳的秘書而已嗎?」

「什麼意思?」這話問得莫名其妙!聞言,吉澤停下手邊動作不解地反問。

 

「沒有,只是問問。」後藤聳了聳肩,好像她剛才只是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對了,我有話要跟妳說。

 

有話要對她說?吉澤這下更是搞不懂後藤在想什麼,真希ちゃん真的越來越奇怪了,她離開廚房走到後藤身旁坐了下。

 

「真希ちゃん……

正想問後藤有什麼話要跟她說,只是她才剛坐好,那一雙藕臂便立即環了上來,朱唇也與自己的嘴唇近在咫尺,吉澤沒想到後藤會突然來這一下,她一時不備還險些從沙發上摔了下來。

 

「真希ちゃん。」連忙穩住身體重心,吉澤那因本能搭上按著後藤雙肩的雙手更是阻止眼前人兒進行更進一步動作。

「よっすぃ?」距離上次,有幾天沒窩在よっすぃ的懷抱裡了呢?蛾眉微微促起,後藤有些不解為何吉澤這次會制止她的動作。

 

「真希ちゃん別再這樣了。」以往她會很高興後藤如此主動,但隨著對於某些事情的在意使吉澤漸漸地對此有些牴觸,大姐頭婚禮那次只是意外,對!只是意外只是因為一時迷了心智才會那樣的,吉澤像是在催眠一般不斷在心裡對自己說。

 

「為什麼?」奇怪,太奇怪了!後藤一臉完全無法理解的模樣,在她的記憶裡,よっすぃ不會拒絕這些舉動,但是現在……

 

「我累了。」吉澤別開臉似乎不太想在說下去。

「妳累了?」她被拒絕了!よっすぃ拒絕她?再度意識到三年前與三年後的よっすぃ有那麼一些不同。

「怎麼回事?什麼意思?」後藤扳回吉澤的臉想藉著直視她的眼睛獲得答案。

 

「對,我累了。」多年以來身與心幾乎被折磨得疲累不已,不時湧起想放棄的念頭,但又因不甘如此而被壓抑了下來。

「是因為她嗎?」突然好像理解了什麼,後藤的眼神也變得有些銳利。

「什麼她?」又來了!又是這樣沒頭沒腦的問題,吉澤覺得今天的後藤真是奇怪。

 

 

「妳知道我在說誰!」這個人!明知道她在問什麼卻裝傻!後藤惱怒地推了吉澤一把。

 

我知道?吉澤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便領會到後藤口中的她是指誰,「誰?安嘉?」一但說出這名字果然招來後藤氣憤的一眼,那一眼甚至還包含了她尚未說出口的那句:看吧!妳明明知道還裝傻!

 

安嘉安嘉安嘉,一個安嘉讓妳如此在意,那有無數個"安嘉"的我該作何感受?吉澤暗暗自我嘲笑了一番。長期以來累積的不滿,原本以為她可以遠赴國外沉澱下來的不滿,卻在這時被激了出來,像是氣球被充了氣迅速地膨脹,膨脹地幾乎將胸口撐到極限,她想說,她想把某些話說出來。

 

「安嘉?」她發出一聲自嘲的苦笑,「那麼レナ呢?」

レナ?」對於吉澤突然提到這個名字,後藤有些疑惑,她不明白明明在說安嘉怎麼會提到レナ,很快地她便了解為什麼了。

「すみれ呢?麻衣子呢?陽子呢?還有………」憑印象,吉澤一一念出在後藤私人記事本上出現人名,那些人應該說那些女孩們都是""讓她嫉妒不已的對象。

 

………妳想說什麼?」後藤沉下臉冷冷地問著。

「一直以來,我不喜歡妳跟麻衣子還是誰出去。」

「她們只是朋友而已。」又來了,為此她們不知道爭吵過多少次,每次都是吉澤妥協選擇相信,後藤翻了一個白眼,她不懂吉澤這時候在翻哪門子的舊帳。

 

「我沒有阻止妳交朋友,不!就算想,我也沒有那份權利。」後藤皺著眉頭,耐著性子聽下去,「妳知道嗎?」吉澤伸指掠起後藤的下巴,兩人之間距離近得只要再往前一遍便能讓兩唇接觸,「每當妳吻我的時候,我都會忍不住想妳是不是也這樣吻別人。」

「每當妳抱著我的時候,我都會忍不住想妳是不是也這樣抱著那些女孩。」

「當我們,當我們在發生關係的時候………

「我說過!」後藤的聲音突然高昂了幾分,打斷了吉澤的話,而她的語調裡有難以抑制的怒氣,「能跟我發生關係的只有妳!」

「那是妳單方面這樣認為的!」一改先前溫和態度,吉澤雙眼通紅大聲咆嘯著。

「妳這是在汙辱我!」後藤生氣了,她怎麼可以這樣說!她這是在認為她誰都可以嗎?

「我沒有辦法克制自己這樣想……」吼完,吉澤的聲音突然蔫了下來,「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麼說妳我…」這種話無論是對誰,特別是女人都是種侮辱。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腦子一熱便差點把這句傷人的話說出口,吉澤像是被打了一拳似地縮到地上。

 

……妳…我可以理解你的不信任,但是…」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盡可能地克制住怒氣,後藤抿著嘴臉上神情也是冷冷地說:「這跟安嘉有什麼關係?」

「這跟安嘉有什麼關係!」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吉澤抬起頭發出一聲苦笑,「妳可以理解我的不信任,但為什麼沒辦法理解這跟安嘉有什麼關係?!」

喔!天啊!她的精明都上那去了?如果可以的話吉澤還真想放聲大笑,「那些女孩對我來說是多少個"安嘉"?」這句話讓後藤咬著嘴唇不語。

「這樣妳還認為這跟安嘉沒有關係嗎?」吉澤掛著苦笑直勾勾地看著後藤。

 

「妳」後藤沒有回答,直過了半晌,她才緩緩開口,「妳說過妳現在停職留薪一年對吧!」

什麼?苦笑頓時僵住,吉澤不明所以地看著後藤,那人兒像是做出重大決定一般露出堅定的眼神,「既然這樣,我也這麼做!」

 

啥?妳也要這麼做什麼?也要停職留薪嗎?

不顧吉澤一頭霧水的模樣,後藤深一吸一口氣緩緩地說道:「這一年不管妳去那,我都要在妳身邊。」

 

「這樣妳就會相信了嗎?」

相信什麼?吉澤被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弄得一時說不出話,過了好半天她才像是找回自己的聲音一樣,「……為什麼妳要這麼做?」先姑且不論什麼相不相信的,真希ちゃん的邏輯跟發言真是太跳痛了,她完全搞不懂真希ちゃん幹嘛要弄得跟她一樣,然後她去那真希ちゃん也去那。

 

為什麼?是啊!為什麼?後藤驀然想起前幾天與松浦的對話。

 

 

「まっつー我覺得自己有點奇怪。」幽幽地嘆了口氣,後藤總覺得心裡環繞著些令她感到不安的因子。

「怎麼說?」

「嗯…」真要說還有點說不出口,後藤猶豫了半天還是沒將心裡話說出。

「是對よっすぃ嗎?」松浦那不知道後藤欲言又止是為了什麼,她暗暗翻了個白眼後便替後藤說了出來。

「嗯…」後藤抿著嘴了發出一聲跟蚊子叫沒兩樣的承認。

果然!能讓這位後藤大小姐反常的實在找不出其他人選,「嗯~~~~~在我看來啊!」松浦一面轉了轉手中咖啡攪拌棒一面慢條斯理地說著,「ごっちん就像是撿貝殼的人喔!」

「撿貝殼的人?」聞言,後藤露出疑惑的眼神,什麼撿貝殼的人?

「對啊!ごっちん聽過撿貝殼的故事嗎?」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沒有。」後藤搖了搖頭,她完全沒聽過這個故事。

「好吧!現在是あやや姐姐的說故事時間喔!」姐姐呢!妳把我當幼兒園的小朋友嗎?後藤忍不住白了正在裝可愛的松浦一眼。

 

故事簡單,內容大意是有一個人某一天到海邊沙灘上走著,走著走著她突然之間她看到了一顆貝殼,她覺得很漂亮,是她看過最漂亮的貝殼,於是她便把它撿了起來。

走著走著,她又發現了另一顆貝殼,她看了看手中的又看了看新發現的,"嗯~~~"

好像新的比較美比較漂亮也比較大,於是她拋下了手中的貝殼,撿起了新發現的那顆。

然後她一直走,一直有新發現,也因此不斷更換手中的貝殼。

 

她好不容易找到覺得是最大、最美、最漂亮,她撿起來看了看覺得又好像沒有那麼好,到底那個才是她最喜歡的呢?

最後她才發現原本先發現的那顆,才是她最喜歡的,可惜已經找不到了。

 

 

「ごっちん就像那個撿貝殼的人一樣喔」

「我才沒有這樣呢!」什麼撿貝殼的人!蠢斃了!後藤小聲地反駁著。

 

松浦才不管後藤的反駁,在她眼中後藤明明就是這樣只是嘴硬不敢承認,「可是呢!ごっちん的情況稍微有點不同!」松浦狡黠地眨了眨眼睛,「ごっちん現在就像發現一開始找到的那個貝殼是最好的所以想回頭去找,很幸運的是,那個貝殼一直都在原地沒有被其他人拿走。」

「但是,發現那個貝殼好的人不只ごっちん而已,在ごっちん終於意識到那個貝殼的美好時,有其他人把那個貝殼撿起來了。

 

「嘿!放下!放下!那是我一開始最先發現的!」

「まっつー妳這樣說,我好像在周年慶裡的歐巴桑喔!」後藤比方才還要在硬氣一點地提出抗議,她才沒有這樣呢!

聞言,松浦吐了吐舌頭笑了笑,周年慶裡最常出現的一句話:『那是我先發現的!』,不甘放手的兩人互相叫罵並且說出經典台詞。

 

ごっちん想把貝殼拿回來吧?」松浦大小姐明眸微微一瞇,不懷好意地來了個單刀直入。

「嗯」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都被まっつー看破成這樣了!好像不承認也不行,後藤俏臉微紅輕輕地點了點頭。

「既然想要奪回來就應該要有些表示吧?」松浦大小姐再度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嗯……她會接受嗎?」まっつー妳這樣好不懷好意喔!面對松浦一臉壞心的模樣,後藤似乎有點快要招架不住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喔!」松浦故意嘆了口氣還聳了聳肩,表示她也不知道呢!「這還得看ごっちん用的是什麼方法嚕!」

 

「啊啊~現在想想那顆原來的貝殼其實也很不錯呢!」一手拖著下巴,松浦略帶感慨地轉著攪拌棒。

「まっつー妳!」聞言,後藤可急了,一個安嘉就已經讓她受不了了,要是要是來個松浦

「唉唷~只是說說而已嘛~ごっちん妳幹嘛這麼緊張?」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嗎?難得看到後藤失態,松埔心裡可樂的呢!太好玩了!ごっちん!

後藤這才知道她被耍了!「………我要跟ミキティ說,她的亜弥ちゃん變心了。

「去啊去啊~」豈料松浦大小姐卻是滿臉不在乎,一副妳要去告狀就去告狀啊!

「まっつー妳還真是自信滿滿耶!」真不知道她是用什麼手段把ミキティ吃得死死的!「小心她那一天選擇抽身喔!」後藤略帶不滿地提出警告。

 

~ごっちん妳覺得妳現在有資格講這種話嗎?」哼!那個人敢嗎?松浦略帶不屑地睨了後藤一眼。

……………

「好嘛~好嘛~~我開玩笑的嘛~不要這麼消沉嘛!」

 

 

 

 

「我並不想要妳這樣做。」久久得不到後藤回應,心知她可能不知道神遊到哪去了,吉澤暗暗嘆了口氣,就當真希ちゃん只是一時興起,開玩笑地對吧!

「為什麼這麼說?」誰知後藤這次不僅走神的快連回神的速度也很快。

 

略帶訝異地看了後藤好一會,吉澤無聲無息地笑了,「我不想再當妳的SEX伴侶。」她垂下眼瞼沉沉地說著,「從這樣的關係看來,我們只是SEX伴侶而已,不是嗎?」

 

「我們不是SEX伴侶。」以前、現在、未來都不是!後藤忍著氣高聲強調著。

 

「妳忘了嗎?」不然她們是什麼呢?是情侶嗎?天底下有像她們這樣的情侶嗎?吉澤發出一聲如強弩之末般地苦笑,「這麼多年來我們並沒有說過任何一句"我們交往吧!"」

 

「這樣的話,不是SEX伴侶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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