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死了…」
與瘦小身子不勝相稱的銳利眸子卻在此時恨恨地掃著場內,忽然間她有點後悔幹麼答應出來參加狩獵會,每次都辦得一樣的也不會感覺到煩嗎?
「麗奈覺得很無聊嗎?」沙由美不解麗奈究竟是在無聊什麼。
「沙由妳不覺得嗎?」到底什麼時候可以讓她有刺激的感覺,或是說不一樣?
「不會啊!很好玩呢!」沙由美興致勃勃地回答著。
那裡好玩?她都快無聊死了還好玩,一堆人明明沒技術偏偏還要在那裡裝得一副很行的樣子,害得她看都快要看不下去,麗奈忍不住在心裡冷哼了一下。
現在在場內舉行的是箭術競賽,稱得上是整個狩獵會末的重頭戲,一開始是直立射靶,等淘汰掉大部分之後再接著換為馬上奔馳射物,這一項雖然對大部分的參賽者-軍人、長年狩獵的貴族們來說不是難事,但仍舊淘汰掉了不少,僅存的便回到各自休息區域等候宣布進入御前比賽的兩位準優勝。
良久…
「辛苦了。」
「那裡。」
「現在妳可是準優勝呢!不知道這次陛下會出怎麼樣的題目。」
「管他什麼題目,來了我照單全收,對了!對手是誰呢?」
「對手呀!恭喜了!是大公主殿下。」
「是她啊!」
看看先前的比賽也聽著行徑路過的交談聲,麗奈忽然感到有些熟悉,但究竟熟悉在那裡她也不知道,只覺得…
「奇怪,怎麼覺得這個聲音好像在那裡聽過?」一旁的沙由美偏著頭似乎在努力思考著,「麗奈妳也這麼覺得對不對?」
看來不只她認為,連沙由美也這麼覺得,「是啊!而且動作好像某個人,手上的戒指也好像在那裡看過。」奇怪那個準優勝不就是…咦?一時之間好像什麼東西閃過一般,麗奈正要脫口時卻被一道聲音給打岔。
「什麼東西好像看過?」可惡!誰的手?麗奈恨恨地拉下按著她頭的那隻手,結著她抬眼一看發現這人原來是美貴。
「妳幹麼啦!可惡!別人的頭不要隨便亂按啦!」因為安倍家跟田中也有些姻親關係,算上去麗奈、沙由美、夏美和美貴四人還都是親戚,而要照輩分喊的話,麗奈還必須喊美貴一聲表姊。
「好!我不按。」美貴吊兒啷當地拉回自己的手,「妳們剛剛是在說誰啊?什麼東西好像看過。」
「那個…嗯…誰?反正就是坐在絢香姐、舞姐姐那邊的那個人啦!」優什麼來著的,麗奈只知道這人最近很出名,整個貴族圈子都在流傳。
這不就是在說瞳了嗎!美貴暗暗心驚,稱著狩獵中的空擋,她們已經會面了好幾次,對於彼此的一切都有些了解,「該不會是妳記錯了吧?這位快要三十的小鬼。」
「別叫我小鬼!」麗奈悻悻然地看著美貴,「還有!我還沒到三十,不要三十三十的叫來叫去。」說完她忽然得意的笑了笑,「我可以原諒已經過四十歲的老女人記憶力不好。」
「妳說這種話會引起很多人的怨恨。」美貴雙手抱著胸一臉則是不以為然,「沒聽過四十正值壯年嗎?」
「壯壯壯…壯到腦袋長肌肉啦壯!」麗奈意味著美貴是無腦的笨蛋。
「那個是在說妳吧?身上的肉都到腦袋去的小鬼。」美貴不慍不火地反擊,她知道麗奈十分在意自己個子瘦小。
「妳!」對此,麗奈簡直要氣炸了,差點信手拽起東西就往美貴身上打。
真是的!兩人一見面就鬥嘴,難道是天生命盤不合嗎?沙由美笑笑地看著十分相似的兩人挑起唇戰。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個聲音真的好像有聽過,這種微微帶捲的嗓音應該十分少見才是啊!沙由美持續偏頭思考著,到底是在那裡聽過?
「小安執事!」一道細柔女聲適時地截斷唇戰,因為是遠遠奔來的關係聲音聽起來有些喘,麗奈不禁多留意了幾分。
「什麼事啊?繪里。」來者是跟著美貴一同服侍亞彌的侍女-繪里。
「二公主殿下正在找妳呢!」繪里先行了禮後才將來意說明,「殿下看起來十分緊急。」
「怎麼了嗎?」美貴看起來好像很無奈一般,探手揉了揉額頭「我知道了,馬上就過去。」
「喔!對了!繪里。」臨走前美貴還指著麗奈對繪里說,「妳不要靠那個小鬼太近,不然會得笨蛋病的。」
「妳才是笨蛋勒!」麗奈氣得在美貴身後揮舞起拳頭,忽然耳邊傳來一聲輕笑,麗奈又是一臉不善地扭過頭,「妳笑什麼啦?」微微的低沉像極了小貓即將發怒的吼叫。
真的好像小貓喔!「日安!」對此繪里則笑了笑,「妳一定就是田中伯爵的小女兒-麗奈小姐吧?」
「妳怎麼知道?」麗奈小姐?感覺好生疏,麗奈知道她不喜歡聽到這樣的稱呼,特別還是由繪里口中說出。
但繪里卻笑而不答,「而這位就是道重伯爵的小女兒-沙由美小姐吧?妳好,妳真就如傳聞中的一樣可愛呢?」
「謝謝!」沙由美本來對繪里就很有好感,現在又投如她下懷的說她可愛,這下好感度又提上不少。
「不好意思,我必須先失陪了!麗奈小姐、沙由美小姐。」行禮後繪里便也朝著美貴先前的方向離開。
好傲慢!居然還不把她放在眼裡,這真的還是侍女嗎?麗奈這下臉又更臭上幾分。
繪里繪里…名字從現在起便放由在她心中紮根。
在觀眾熱烈的鼓掌下,瞳登上整個皇室、亞利斯七世所在的台子接受讚揚。
可笑的一切,她邊暗自冷笑邊等亞利斯七世宣布最後競技內容,身旁的真希穿著她最愛的白色獵裝安安靜靜地一同等候,然而不管從任何角度看上去,一直保持適當距離的兩人卻顯得十分登對,彷彿天生就該站於此一樣。
沒多久亞利斯七世便宣布了,一等號角響起,瞳與真希兩人必須一同將手中的響箭朝遠方林子射出,並且沒有任何幫助下自行尋找對方的響箭,先行帶回者為勝。
接過侍衛奉上的箭矢,真希特意朝瞳那看了一眼,與她這繫著象徵紫藤皇室也是真希個人代表的白帛不一樣,瞳手中的箭矢卻是滾金邊的黑帛,一黑一白色彩十分明顯,。
待『嘟~~!』號角響起後,兩人各自持了柄約有兩米長的長弓量好角度,接著弓弦繃緊發出啪啪般的聲響,瞳、真希一同放弦在空中畫出兩道完美的弧度…
這個意料外的插曲卻沒影響她本來的計畫,嚴格來說這反而還幫了她,瞳小心翼翼地將黃馬帶往林中,這也要算她運氣好,入林沒多久便發現所要尋找的目標-真希的響箭。
天意?瞳啼笑皆非地看著左右交錯釘在樹幹上的兩箭,不管怎麼說她現在沒空去管這,找了地方把真希的箭矢給埋起來,「納!你先去旁邊玩,等會我會來找你的。」接著也不管黄馬是否有聽進去,瞳把彊繩隨意掛在樹枝上後便走至河邊…
看來她吃虧些,畢竟在昏暗的林子中要找尋繫著黑帛的箭矢不是件容易的事,真希駕著愛馬登登聲響不停奔馳尋找,「咦?那是誰?」遠遠一望便瞧見河邊似乎站了個人,她放慢了速度緩緩拉近一看。
沒想到這一看卻看到了令她面紅頰赤的景象,那人緩緩走入水中微風飄揚的金髮披垂在雪白裸身,左臂上的金環更是耀眼地發出閃光。是誰在那裡?此處應該不會有外人才是啊!真希連忙策馬離開一路上邊想著邊又繼續尋著她的目標。
「王上,您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過了河,瞳赤裸著身子任由等候的人為她披上大氈。
「有事就快說吧!我時間不多。」
「是!」來人屈著單膝攤開瞳擲來的油紙包,「臣下有幾事報告…」
望著黑帛箭矢真希顯得十分得意,「找到了!」,現在只要先拿回至亞利斯七世面前,勝者就會是她,真希喜滋滋地上前拔箭,「怎麼這裡還有個洞?」位置還正好在同個高度,正當她偏著頭疑惑之時,對岸河邊樹叢卻傳來沙沙聲響,弄得真希下意識便想找地方躲起來。
等到她真的連人帶馬隱身至樹後,沙沙聲響也停了,真希順著方向看去驚得連忙用雙手摀住嘴,怎麼會是…
優希子爵?!
原來他是她!
真希感到有點頭暈目眩,在她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真希的眼神彷彿要吃了一樣盯瞳身軀不放,狼牙項鍊垂掛在胸前晃著,熟悉的也近乎要挑起某種記憶,好像在那裡看過?真希越思索臉色越為慘白,櫻唇咬得近乎出血。
真希看著瞳頭上頂了塊布,用來擦乾身子以後拾起散落岸邊的衣物一一穿回,緊身束衣、貼身短褲、外著長褲、襯衫等依照順序穿好,讓人根本看不出跟先前有任何不同。
瞳穿好衣服以後又左右張望了一下,之後朝著某個樹幹開始挖掘,挖個幾下這便挖出是一只帶著白帛的箭矢,不用多說便知道這是真希所射出的那只,然而現在卻引人懷疑的被藏在那裡。
她想幹什麼?
真希暗忖,她深怕會錯過一般又緊接著看下去,只見瞳將箭矢上的土壤給拍乾淨後又多稍微把玩了下,突然一個啪喳聲響起,她卻一把將箭給折成適合的長度塞入長靴之中,等瞳攏攏褲管又仔細整理了一番後,她才招來先前放任的黄馬跨上離去。
『為大公主殿下慶賀!』
『讚美大公主殿下!』
亞利斯七世十分高興地宣布勝利者為真希,然而真希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只感覺著心裡一把烈火在燃燒,手中慶賀用的葡萄酒品起來卻一點味道也沒有,反而鮮紅的十分刺眼。
好一個勝利!真希握著金杯似乎想捏爛一般的大力。
她需要一個合理的回答。
雖然落敗,但瞳享受的禮遇還是十分高,不少貴族還跑來向她表示惋惜,對此瞳只能虛假地笑著運氣不好。
接著才一轉身她便瞧見真希站在身後,臉上冷冷淡淡的一點勝利的喜悅也沒有,這又是在生那門子的氣?瞳暗忖防方才到現在都沒去招惹真希「大公主殿下。」她還是恭敬地向真希行禮。
「妳這是什麼意思?」真希從來沒這麼生氣過,字字蘊藏著火力強大的地雷。
「我不懂您的意思,大公主殿下。」好大的火氣,看來回答還得小心點。
「不懂?」真希暗自冷笑了下,「妳自己應該很清楚我是什麼意思。」
「對不起,殿下!」瞳也跟著笑了笑,「我實在是不懂…」她話還沒說完,真希便另有動作…
「殿下?」
「別動!」明晃晃的刀尖就抵著鼻頭然後再慢慢轉成刀腹貼上頸筋,「如果妳堅持要動的話我不反對。」
瞳長這麼大還什麼沒被嚇過,但現在真的就是被真希給嚇的冷汗直流,因為真希的眼神是再認真也不過,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瞳動也不敢動的任真希彎腰取出藏在長靴裡的箭矢,「如果這是討好,我可以跟妳說我不需要,下次,在這樣的話…」
『啪嚓』一聲,真希一把折斷早以斷過的箭矢,「妳就像這一樣…」她狠狠的將其丟棄在地彷彿這跟她有仇一般,「懂嗎?」
「是的!大公主殿下。」
直到真希的身影遠去了,曈才如釋負重地喘氣,「嘖!被發現了…」,既然發現了就早點說嘛!害得她撐的要命一路還怕是不是會露出破綻。
真實之扉逐漸打開了隱藏在後的那道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