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是狩獵會舉行的最後一日,等用過了午膳以後各大隊人馬便會開始準備離城回到各自領地住所

「啊!」整理到一半,麗奈突然拍掌發出大叫,嚇了沙由美好大一跳險些就將自己的大鏡子給失手打破,「怎麼突然叫這麼大聲?」她嘟嘴微怨般地說著,「妳嚇到我了,麗奈。」

「對不起啦!」畢竟嚇到人是她不對,麗奈連忙連聲道歉,「對了!沙由美,妳記不記得我們在瓦爾哈爾村的事情?」

「記得啊!」沙由美開心地笑著說,「那天好好玩呢!」

還好玩勒!麗奈聞言差點絕倒,自那天回去之後她整整三天被兩家家眷輪番上陣的疲勞轟炸,理由便是她讓沙由美陷入危險,「我不是在說這個啦!」

「不然呢?」沙由美放下鏡子狐疑地看著麗奈,「難道妳是要說那時特價太便宜但妳沒買到東西很可惜嗎?」

這又是扯到那門子去了?麗奈再度差點絕倒,「我的意思是妳記不記得我們後來遇上的那個蠻子王?」見沙由美點頭她又繼續說下去,「難怪我怎麼覺得那個聲音怎麼好像在那裡聽過,原來是跟蠻子王的聲音好像,一樣有點捲。」

「誰啊?」這麼一說她也想起來了,「優希子爵嗎?真的耶!難怪我也覺得怎麼好像。」

「妳們說什麼?」真希正逢路過無巧不巧的聽到兩人對話,起先她沒怎麼在意只當私人聊天這樣但『優希子爵』這四字卻讓她豎起了耳朵。

「見過大公主殿下。」兩人連忙放下手邊工作行禮。

「妳們再說一次妳們剛剛說的那些。」真希顯得有點慌張,語氣上也變得著急,她迫切地想多了解些,即使是任何無關緊要的事情也好。兩人一五一十的照實說了,連服飾上都巨細靡遺地告知給真希,「…左臂上有一只金環,脖子上還掛了一條狼牙項鍊,本來他還要給麗奈一個戒指的,但是麗奈卻很生氣的丟回去了。」


「戒指…金環…那個蠻子有沒有說他叫什麼名字?」據她的印象所知,瞳正好便有這麼兩樣東西在身。

「沒有,不過麗奈卻知道喔!她連問也沒有問就猜出來了。」沙由美指著麗奈說著,「什麼…沒人性…還是什麼的,他叫做…叫做…」

「他叫做下三濫、沒人性、屠殺上萬百姓的暴君、萬惡魔王吉澤曈,外面人都統稱瞳王。」


吉澤…瞳…
她什麼都想起來了!確確實實地想起二十多年前所發生的一切,這世上能對她抱持這麼深恨意的也只有怒眸的主人-吉澤瞳而已,這也可以解釋箱子裡為何都裝滿了刻有吉字的箭矢,她是在宣告要記著她啊!

但為什麼她聽到西多米˙優希時卻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西多米˙優希,西多米˙優希…
真希在心裡反覆默念了幾遍後,臉色勃然乍白,這是按古語的發音啊!她怎麼會沒想到呢?也就是說,西多米˙優希根本就是吉澤瞳啊!

這下事情整個都連貫起來了!西多米˙優希子爵=瞳王=吉澤瞳!
敢情她是要來報仇的?!真希差點尖叫了出來,脊背上全是冷汗,然而這想法馬上卻被後來的情緒給排到後頭去,腦海裡亂轟轟的只存著種信任給辜負了。

一次、兩次、三次,那人始終都在騙她!怪不得她總這樣笑著,以為自己十分優越的掌握一切,而她真希便是在這之下的玩弄對象!


好妳一個吉澤瞳!竟然…





「優希子爵呢?」
真希率了一隊輕裝獵弓騎兵風風火火地趕往絢香等人在獵城裡的臨時住所,可惜時間上出了點差池,絢香等人前腳剛走真希便後腳趕到,絢香、舞倆可以回頭再說,現在她最重要的是找到瞳。

「下官不清楚,不過方才才看到他與兩位隨從要出城的。」管理此處的下士恭恭敬敬的回話,「而且沒有跟里木小姐們的馬車隨行。」

「出城…」真希心念一動,似乎想到些什麼,她接著又問著「他們的神色怎麼樣?」

「好像有點緊張,不知道在趕什麼似的?」下士見瞳三人神色匆忙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了,不但什麼也沒有過問還主動幫忙整理起來。

「往那裡去了?」
「北門。」

北門…
她想的果然沒錯!真希大力扯過馬彊將馬首轉了個方向,「快追!」兩腿一夾馬腹率先衝出,她來得匆忙走得又急,下士還沒能搞清楚狀況卻只能愣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大隊人馬離去,還又多吃了一身塵土。



如果她沒記錯,上次的林子就在北門外還要在過去遠一些,中間還有一段平原,而過了林子之後便是蠻族的領地,一定會有人在那裡接應她的!真希這樣想了想忍不住又多催促幾分,馬兒現在奔的更快了。


「站住!」衝出北門沒多久,真希便遠遠瞧見那三抹悠哉身影並馬緩行,一點也不知道她已經追上來了,「優…不!妳等一下!」

聽到喊聲,三人驚得連忙回頭;難道她發現了?瞳連忙揮舞著手對著麻琴、希美兩人大吼,「快走!快走!分開走!」她知道真希的目標只會是她,只要拖延點時間麻琴、希美就能先順利回到領地。


「了解!」兵分三路,麻琴往左希美往右而瞳則當作誘餌一般領著真希直往林子奔去。


「站住!」
「駕!駕!」

無數馬蹄重重踏著大地,聲音轟隆隆得響徹雲霄,醒目的栗色長髮迎風肆意舞弄,漸漸地真希與輕裝獵弓騎兵越來越遠反而跟瞳的距離是越來越近,從十個馬身慢慢縮短到三個馬身,之後一直保持這樣的距離任誰也沒辦法再多近一分。

真希明白再這樣僵持下去,不要說逮到瞳了說不定還讓她就此逃走,不能讓她走…真希就算違背心意還是拿起弓搭上箭矢瞄準著瞳,「給我留下!」

「那要看妳留不留得住!」瞳給不斷擦身而過的箭矢嚇得額頭直冒冷汗,但嘴裡卻直喊著挑釁真希的話語,「來啊!真希!」

「妳!」真希為之氣結,想再發箭卻無箭可發,只能拼命催著愛馬前進,這下兩人的距離便只剩下一個馬身,「妳騙了我!」枉費她對她…


「妳也是!」瞳回首大吼,但心裡卻是擔心的要命,跨下的這匹普馬已經差不多要不行了,再跑個沒多久肯定會口吐白沫暴斃的,而真希領的千里馬卻是遊刃有餘的越靠越近。


如果奔夜在就好…



「王上!」
曈扭首順著聲音的方向撇去,卻見鈴音正領著奔夜奔來。機會來了!瞳不禁面露喜色,方才的擔憂立刻一掃而空,再往林子那看去還隱約可見幾道熟悉身影,很好!這下大家都在同樣條件下了!

「喝啊!」等到一定距離後,瞳離了馬蹬縱身往旁一跳,雖說馬鞍手抓是抓到了,但她身子卻一半懸空在外,有一下沒一下的隨之巔箥。瞳吃力地想扳回身子而真希卻努力地想抓住她,有好幾次騰出的那手都要逮上時卻因巔箥而功虧一潰。
現在不管是那一方都十分緊張,深怕有個什麼萬一,因為這可是沒有人能擔當得起也無從介入的,只能看誰的運氣好些,誰就是這追逐戰的勝者。

「喝啊!」瞳終於在入林前一刻讓自己坐上馬背,接著聽到『嘶』的一聲,她的袖子卻給真希一把扯下,露出臂上那金亮亮的臂環,「追歸追,別扒我衣服啊!」越過橫木時瞳不禁回首叫著。

「哼!誰稀罕扒妳的衣服!」真希發出一聲嬌哼,信手丟去那截袖子後又拍馬上前,「我要妳整個人都留下!」任何欺騙她的人都不會讓她好過的。

「這麼貪心?要我袖子不夠,還要我整個人都留下?」瞳一面胡言亂語的大叫一面按著指示奔著,過河…

「呸!妳別胡說八道!」真希又氣又急,臉上更是紅通通一片,心裡也正懊悔著她怎麼說出如此曖昧的話來,「我有帳要跟妳算清楚!」


「改天吧!我也會跟妳算清楚的!」在林子裡不易駕馬急奔,瞳不但要注意路況更還要閃避不知何時會突出來的樹枝,愚蠢的東西!你們要是敢搭箭射傷她,我就要你們的頭來賠,百忙之中她還有時間惡狠狠地瞪了已架好弓的族人們。

「妳要跟我算什麼?」聞言,真希為之一愣速度上也沒減緩地反問回去,她沒注意到逐漸接近的河岸,水量卻只有先前的一半還不到。



『王上要過河了!剩不到一丈!』
『紫藤的女人呢?差多少?』
『兩個奔夜!』
『快斬斷!』

上游處早已準備好的蠻族士兵連忙一斧頭斬斷繩索,根據貴子的計算,前天蓄好的河水會一洩而下,用來減緩追兵攻勢,因考慮到瞳安全上的問題,所以他們沒有在河中儲放大量樹幹,不然在野戰時來這招,那些沖木可是會奪去許多人命的!


『!!!』
河水來得又急又快,不到半晌的時間便夾以驚人之勢衝入兩人之間,硬減緩了真希對瞳的追擊,「喝!喝!」雙方不約而同一起出聲喚馬,一個拍馬衝刺一個卻是拉彊止行,事情就是這麼奇妙,只稍那麼一點點的不同,整個情勢便完全一百八十度改變。

雖然她已經十分努力趕在河水到達之前過河,但曈、奔夜還是有一半身子被猛水給沖濕,原本已經很單薄的上衣現在卻跟了緊身衣一樣,緊緊服貼、勾畫出瞳身上應有的漂亮曲線。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真希說不定就會像之前在林中那樣來個面紅頰燒,她氣都來不及了那還有時間去害羞?
而由於水沖得太過於湍急,真希根本沒有法子過去,只能在原地兜圈以及眼巴巴地看著已經平安過河的曈遠去。


『我一定會逮到妳的!給我記好了!就像妳要我記著妳的一樣!妳聽到了沒有?』緊握著馬彊彷彿要讓這陷入肉裡一樣,真希使盡力氣的對對岸大叫著,『吉~~澤~~瞳~~!』然而回應她的只有登登馬蹄聲以及呼呼風聲。



「大公主殿下?」落後多時的輕裝獵弓騎兵隊終於到達,好不容易才趕到的他們卻到比平時還要冷淡的真希,「您沒事吧?下官…」

「回去了!」真希沒好氣的轉過馬首,長這麼大以來她還沒受過這樣的氣,「駕!」兩腿一夾身影又率先離開,可惡可惡!這個討人厭的傢伙…

「是的!殿下!」輕裝獵弓騎兵隊還是沒能搞清楚狀況,軍人天職告訴他們少問只有服從就好,於是風塵僕僕的人馬又是無奈地跟在真希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