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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時已到!』

充當司儀的是公主的叔父,建平帝同胞兄弟-肅王,只見和皇帝有幾分相似的臉龐沖著向冬夜笑了笑,雖然一肚子不滿,向冬夜還是回送一抹他們皇家人最常有的微笑。

 

『一拜天地!』

再次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向冬夜就算不想拜也只能隨著身旁人兒行動。

『二拜高堂!』

平西王夫婦的座位僅低於皇后的位置,這一拜也算是拜了兩方高堂。

『夫妻交拜!』

算了吧!算了吧!此時有誰能跳出來說一句「我反對!」呢?向冬夜比任何時候都還無奈地向身邊人兒對拜,隔著紅蓋頭,她看不見底下是何種表情,想來大概是不以為然吧!駙馬對於公主來說也不過只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齊入洞房!』

帶著一片祝福,新人們在喜婆、宮女的攙扶下離開金環殿,除了親迎外這位新出爐的新科駙馬還有個任務,那便是將公主送到今夜的新房也就是德儀公主的寢宮-懷月宮。

 

一走出金環殿,向冬夜還真是嚇了一大跳,搞什麼鬼?拍鬼片啊!放眼望去沿路是兩排大紅燈籠,除了燈籠的光亮以外其餘地方幾乎是一片漆黑,要不是眼力夠好還有看到提著燈籠的太監與宮女的手腳與衣服,向冬夜真以為是身歷實境什麼日本鬼片了!此時心中一跳一跳的,她突然想起夏娃曾為了嚇唬底下那一群蘿蔔頭邊出來的鬼故事,雖然她不信鬼神可現在還真是讓人發毛呢!

 

「駙馬爺?」德儀公主貼身侍女-雁竹看著新科駙馬爺站在當下動也不動,以為出了什麼事,她順著段熙之的目光方向看去,卻什麼也沒發現,莫不是見到什麼了吧?心裡雖然冒出了個詞,可是今日是大喜之日說出來討晦氣的,所以也就沒說什麼只是用著很奇怪的眼神瞄了段熙之一眼。

 

「沒事兒,小可只是一時暈眩。」感到雁竹瞄了她一眼,向冬夜表面上微微一笑表示歉意,心裡卻想著什麼鬼故事不好說,偏偏是什麼鬼新娘的故事,如果早知道有今天她絕對會掐著夏娃那女人的脖子要她換個故事再嚇小鬼頭們。

 

早聽說新科駙馬身體虛弱犯頭暈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能撐得了今一整日折騰實在難得,宮裡的太醫院的太醫們甚至做好要抬著新科駙馬拜堂的心理準備,雁竹點了點頭不多說什麼。

 

將公主送到新房還不算完成任務,還要挑蓋頭、喝過合卺酒,之後再出來與皇帝文武百官同樂一番才能回新房。什麼鳥規矩?向冬夜第一次覺得還是西式婚禮簡單多了,發個誓,說句「I DO」沒人反對就可以結束開party了,一面在心裡碎碎念,她緩步走向以坐在新床沿的公主,手裡不只從喜婆手中接過秤桿,嘴上還要念著「稱心如意。」才將紅蓋頭挑起。

 

 

不是沒想像過蓋頭底下是張多精緻,當真的見著時還真有那麼一點嚇到,唉呀呀!罪過啊!向冬夜暗忖,本來已經夠漂亮的女孩現在更因精心打扮的妝弄得更是艷麗,是的,她用的詞是女孩而不是女子,怎麼說呢~以她的眼光來說這個妝實在不太符合東方甯這年紀的樣子,正如她形容的艷麗,並不適合現在的東方甯,若是由她來化的話應該會怎麼作呢?先打底然後再因出席場合挑選適合的眼影,睫毛也會使用睫毛膏刷得又亮又長,光是眨眼也會變成十萬伏特的發電機,好吧!有些扯遠了!在她看來,不管怎麼說女人只要化了妝,就算歪妹也會變正妹的,何況本來就很正的正妹。

腦海中評論了一大堆,向冬夜忘了其實十六歲的她也是多麼讓人驚艷的孩子,在眾人當中還是發電機Top 前三名,也因此埋下日後〝替瑟蓮娜出去賣笑〞的惡果。

 

東方甯不知向冬夜在想什麼,只覺得新科夫婿愣愣地看著她的舉動有些好笑也有些得意,比起先前的憔悴,今日的段熙之可說是容光煥發,臉龐上還略帶著稚氣,這就是父皇要自己嫁的人?她不只在心中懷疑了好幾次。

年紀相仿,早她半年出世,出世三日後被天水真人帶到天水觀休養,只返過京城兩次,第一次是在她十歲的時候,第二次也就是一個月半前奉旨下山與她成婚,至白馬寺上香祈福時遇到刺客,因馬匹發狂導致馬車撞向山壁,再撞上山壁前一刻滾出馬車外,不僅撞傷了頭部還昏迷了半個月,在自己奉旨探望時突然醒來。

 

赫然想起那日害自己莫名沾染一裙穢物的情況,那日雖在花園中嘴上說早已不記得這件事,但每每回想起來,東方甯實在很難好有臉色給向冬夜看的心情,即使他是她日後的夫君。

 

只是,這個人打算一整晚都站在這兒盯著她看嗎?東方甯瞥了站在一旁的雁竹一眼,雁竹領會後連忙拉了喜婆一把,「唉呀~來來來~是該喝合卺酒了!」說著喜婆連忙在兩只瓢瓜製成的酒杯裡斟滿了酒,一杯塞到向冬夜手中一杯交到東方甯手中,喜婆又說了幾句祝福話後便退了出去,而雁竹也知趣地領著宮女在外守候。

 

「駙馬?」

「嗯?」向冬夜訥訥地應了一聲。

「合卺酒。」揚起手中酒杯,東方甯笑了笑心裡卻滿是不悅,「喝過合卺酒,駙馬還得出外向父皇、王公大臣們敬酒不是?」

「是是是,合卺酒,合卺酒。」向冬夜好像突然回過神來似的,捧著酒杯大步上前,「公主。」

她其實很掙扎,喝過這一杯酒她就是她的夫婿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掉入人生的墳墓當中,姑且先不論是以男人的身分娶老婆這點,這次可是貨真價實的結婚啊!喝就喝吧!老五說中國有句成語叫騎虎難下,說的就是這情勢,不喝不行啊!轉念一想,這夫婿她沒說要做一輩子啊!到時候遠離這莫名其妙的地方讓這裡的人以為她這駙馬掛了不就成了?反正駙馬也只是公主的裝飾品,頂多再換一個新的。暗暗咬牙,向冬夜坐到床沿上伸出手臂與公主交錯,與她同時飲下杯中物。

 

「合卺酒已喝,小可這就出去敬酒,公主請先梳洗可好?」略帶僵硬的將話說完,向冬夜便站起身等著眼前公主大人進一步指示。

「嗯,知道了。」東方甯簡單地應了一聲,「駙馬莫喝多。」此時語氣就像妻子關心丈夫身體一般,儘管語調上有些冷。

「是。」嘖嘖~這是夫妻嗎?向冬夜倒退幾步後才轉身推門離去,簡直就像君臣關係啊!她暗自嘲笑地想,想那麼多幹嘛呢?自己又不會愛上這個小女孩。

段熙之一離開,換雁竹領著宮女們魚貫地走了進來,她們自動自發地服侍起東方甯沐浴更衣,望向那扇開起又闔上、闔上又開起的房門,東方甯勾起一抹自嘲似的冷笑,父皇啊~父皇啊~瞧您給兒臣的好差事。

 

 

 

中國人愛喝酒,這句話倒是不假,望著滿殿君臣同樂的情況,向冬夜覺得自己現在站在殿外很像觀賞電影的觀眾一樣,腦袋還邊想起老五曾說過的話,唔~德國也是以飲酒聞名,不知道是德國人比較愛喝還是中國人愛喝?嗯~老五跟老七拼酒好像一直沒結果的樣子。甩了甩頭,向冬夜告訴自己,現在是演戲呢!演一場連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落幕的戲。

 

「唷~駙馬爺回來了!」也不知誰喊了這麼一聲,一瞬間目光全集中到了殿外,有羨慕、有嫉妒、也有憤恨不平總之要什麼樣的目光應有盡有,向冬夜才不管那些投向她的目光包含了什麼定義,她若無其事的緩步走入殿內。因為那一聲叫喚讓她的名義老爹發現了她,已經喝得滿臉通紅的段文廷更是快步走到向冬夜面前,「熙兒來!你才回來不久,為父今個兒為你介紹一番。」不待向冬夜說好段文廷便已經將人拉到龍座跟前。

 

由於皇帝降過旨,來過未來駙馬府的也只有德儀公主以及進行婚禮相關人手,王公大臣們一干人等是見也沒見過,皇帝與皇后基本上算是打過面照了,向冬夜還是先向兩位行禮之後才分別向龍座底下人們逐一致意行禮,除了那位還在新房的德儀公主以外,皇室成員幾乎都到齊了,包含第二代公主將軍還有她的軍師,軍師?軍師不代替二代將軍鎮守北方跑來參加婚禮幹嘛?

 

「小可見過太康長公主。」還沒想透東方毓帶她的軍師來參加婚禮幹嘛,她倒是察覺到東方毓打量她的目光,向冬夜連忙向她鞠躬作揖。

「往後熙之也算是我東方家的一員了,無需如此生疏。」把玩著手中酒杯,東方毓微微一笑親切地開口說。

「是啊!是該改口了。」建平帝撫鬚笑著說,「熙之今個兒後也是德儀的丈夫了,自然該隨著德儀喚人了。」

「熙兒還不改緊改口?」連皇帝都開口了,段文廷連忙扯了扯還有點反應不過來的兒子。

「熙之見過七皇姑。」東方毓在建平帝一票姐妹中排行第七,昔日還是公主時,宮裡的人都暱稱她一聲七公主,這叫法至今鮮少有人叫喚,大多都以她的封號-太康長公主作為稱呼。東方毓看上去不過三十多歲,對於向冬夜來說,兩人歲數相差不多,莫約差了三、四歲,按照平常她頂多叫聲姐姐就可以了,但對段熙之來說,她不僅與東方毓年齡差了一半連輩分也差了一截,所以這一改口是該叫聲姑姑才對。

「七皇姑?熙之不妨隨德儀喚本宮一聲姑姑吧!」東方毓玩味地一笑,她長年久居在邊關,本身也不拘小節之人,皇什麼來皇什麼去的聽了實在憋扭,就連她疼愛的小姪女喚她也是喚姑姑而不是七皇姑。

 

「是,熙之見過姑姑。」好麻煩,只不過是稱呼一個人還要換來換去的,向冬夜在心中又翻了一個白眼。

「嗯,乖!」從拜堂前她就不斷打量起這位姪女婿,相貌堂堂頗有英氣,在外表上勉強算是配得上甯兒,不知實際人品如何?老實說最初聽到這消息時她並不是很滿意,加上段熙之從小到大接二連三的出事,她實在放心不下讓自己的寶貝姪女下嫁出去,何況日後段熙之要是繼承平西王爵位就得到天水、西涼去,到時她要探望寶貝姪女就得到西邊去了,怎麼說當初也該勸勸三哥將段文廷改封為平北王才是,她忘了,從姑母手中接過軍隊後,北方一向由自己打交道,而段文廷也是有獨當一面能力的將才,建平帝不是把他擺到西邊就是南邊,無論如何是不會調到北方去的。

 

在東方毓打量向冬夜的同時,向冬夜也默默地打量這位傳聞中的二代公主將軍,瓜子臉、柳眉、丹鳳眼,她的身材稱不上高窕但十分勻稱,因今日喜事東方毓不著平時上戰場的盔甲而是穿著精緻宮裝,一舉一動散發著三十以上女人特有的韻味,整體上氣勢逼人,要找名詞來形容的話恐怕只有兩個字-女王,她想起那位在新房的〝妻子〞又想起東方毓偏愛東方甯的傳言,兩人湊在一起的畫面,大概就是女王領著小女王出巡的場景。

也就是說自己〝娶〞了一位〝未來女王〞?唉呀呀~無論對那方面來說,怎麼想都覺得讓人頭疼啊!

 

「祝賀你與德儀新婚,姑姑我呢!回來的匆忙也沒什麼特別準備什麼,這就送給熙之吧!也當作姑姑對熙之的見面禮。」寶貝姪女要大婚,東方毓怎麼可能沒準備禮物,從半個月前起她便花了許多心思弄了一些稀奇寶貝做為賀禮,直到真見著段熙之後她才想起自己忘了給這位姪女婿準備一份,東方毓心中湧起一絲歉意便隨手將身上護身用的匕首拿了出來。

 

「是,熙之在此謝過姑姑。」接過遞來的匕首,向冬夜向東方毓鞠了躬表達謝意,心裡卻想著這長公主還真是個怪人,有人結婚送刀劍之類的東西嗎?納悶歸納悶,她低頭仔細一看,這匕首無論是握柄還是鞘均是作工精緻,雖是在手拿著可彷彿感受不到重量一般,不用猜她也知道是件難得的寶物。

「七妹。」大喜之日怎麼好送這樣的東西?建平帝眉頭略為一皺似乎不滿意妹妹這樣如此率性。

聽出建平帝的不滿,東方毓不慌不忙地說,「七妹今日來得匆忙身上只有那玩意,三哥您別氣,七妹回頭會再補份賀禮給熙之的。」

「知道就好。」好在新女婿當場試試匕首的鋒利度,不然大喜之日見紅可是討晦氣的,建平帝輕哼一聲後便不在此事上追究。

怕皇帝心中不高興,皇后在酒杯中斟滿了酒向皇帝勸起酒來,邊勸還邊向平西王夫妻等使了個眼色,段文廷會意當下扔下兒子連著幾位王爺上前向建平帝敬酒。

 

「熙之還未見過史軍師吧?」見建平帝的注意全轉移了開,東方毓也不打算上前湊一腳反而是拉過身旁人兒說,「真兒!這是我的姪女婿!」

「我知道。」這不是廢話嗎?史軍師沒好氣地睨了東方毓一眼,她姪女大婚,新郎自然成了她的姪女婿,不然該喊聲姪媳婦嘛?況且她們也沒參加其他婚禮,主角也只有這麼一個,史軍師突然有種想把東方毓的腦袋剖開看看是那根神經搭錯線了的念頭。

 

「小可見過史軍師。」呃?好矮!有一百五嗎?史軍師站在東方毓身邊差了快兩個頭高,乍看之下還有種大人帶小孩的錯覺,向冬夜看著身材嬌小的史軍師眼睛眨呀眨。

「不才史真見過平西王世子。」知道段熙之在打量她,史真瞇著眼睛反看回去,心中雖有那麼一絲不快但她也沒發作,而是從舉起手中酒杯說道:「今日為世子爺大婚,史真誠心祝賀世子與公主百年好合、白首偕老。」

「多謝史軍師吉言。」什麼百年好合的,妳還是留給妳自己吧!向冬夜直覺地史真與東方毓不單只是將軍與軍師這樣上下關係。

「史真身上有疾,飲酒不得,今日世子大喜,史真只好以水代酒敬世子一杯。」說完史真便舉杯一飲而盡。

「小可也敬史軍師。」見此,向冬夜也舉杯將杯中物飲盡。

 

「恭喜世子,賀喜世子。」大臣們有人眼尖,見到段熙之與史真一來一往相敬酒,好拍馬屁的連忙端起酒尊上前賀喜。

「同喜、同喜。」

段熙之自幼體質虛弱加上還受了傷,嚴格上來說是不宜飲酒的,但面對全天下最尊貴的人即使再不宜也得淺嘗幾杯,因此在段熙之敬過諸位皇室成員後,段文廷便讓早已買通的太監將酒全換成清水,這事向冬夜在宮女為她斟酒時便發現了,既然有人打算不讓她喝醉,她自然也落得輕鬆。

 

只是幾輪喝下來,向冬夜覺得自己快膀胱都要爆炸了,她開始裝作不勝〝酒〞力的模樣。東方毓與向冬夜站得最近自然也知道酒杯裡裝的不是酒,看到向冬夜一副喝到快吐的樣子便很好心地替這位新科姪女婿將一杯杯敬酒給攬了下來,並且使了個眼色要自己的心腹將向冬夜扶出金環殿

坐在高位上的建平帝自然見到東方毓這些舉動,當下也沒說什麼算是默許新科女婿就此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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