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向冬夜第二次進入新房,是被人扶進去的,其實她也沒喝醉只是裝裝樣子,扶著她的人先是對屋中人兒行了禮後才將她扶到新床上,「殿下,小人先行告退。」扶段熙之回房的是東方毓的多年心腹-黎非清。在東方毓並不想浩浩蕩蕩地返京只打算與史真來個〝兩人浪跡天涯共同返回鄉里〞的任意妄為下,黎非清卻很〝不識相〞地介入兩人當中並且擔任起保鑣的職務。
「黎副將有勞了。」東方甯笑容可掬且客氣地說,說著她對雁竹使了個眼色,雁竹領會便上前塞了黎非清一只小紅包,「謝殿下恩典。」儘管有些訝異,黎非清也沒多想當做沾沾喜氣,收了紅包後倒退幾步才轉身離開,臨走前黎非清也不免俗地說了幾句祝福的話才離開。
黎非清一離開,向冬夜也適時地睜開〝醉眼〞,扭頭看向屋內除了自己以外的兩人,進入眼簾的是早已梳洗完畢坐在桌邊小酌有段時間的東方甯,雁竹除了給紅包以外基本上大部分時間都是站在東方甯身旁服侍。
不是她在說,以新娘而言這位公主絕對是很獨特的新娘,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新郎出去敬酒結果新娘在房中小酌的,好吧!她沒真正地結婚過所以這麼說也不算準確,搞不好這朝代的風氣就是新娘沐浴更衣完後在房中小酌等著新郎敬酒回來也不一定。
褪去一身繁重喜服,東方甯此時身著素雅白衣,一頭烏麗青絲沒有束縛隨性地披散在雙肩上,由於飲了些酒,她的臉蛋上泛起了兩抹紅暈,與白皙吹彈可破的肌膚互相映稱煞好看,向冬夜一時看得也有些愣神。
「雁竹去端些醒酒湯來。」還未察覺段熙之已醒正按著腦袋準備坐起,東方甯輕聲說道。
「是。」雁竹福了福準備轉身出去時正好發現段熙之撐起半個身子一臉呆愣的樣子,「駙馬爺您還好嗎?」莫不是看殿下看傻了?雁竹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東方甯此時清麗脫俗的模樣,若是女人也會感到心動何況是一介男子?
「啊?還好還好。」她喀藥了不成?居然對小女孩感覺到一絲心動?向冬夜暗自覺得不可思議。
「雁竹叫人備水給駙馬梳洗。」哼!被這樣直白地注視,東方甯多少感到些許不自在,蓮步輕移,她堆起親切笑容卻居高臨下地看著段熙之,「駙馬可是喝多了?」
「呃…倒也還好…」主要也是喝了敬皇帝的那一杯,太后、太妃、皇后則是象徵性的一杯,還有對一干王爺、皇子、公主、駙馬們也是象徵性的一杯,名義老爸、老媽捨不得她再喝酒,於是之後以水代酒敬了各位大臣,主要讓她感到不舒服的是水喝太多使得肚子很脹、膀胱快爆炸,因之被扶進新房之前她要求黎非清先扶她到茅廁解決三急。
雁竹的動作很快,在兩人不冷也不熱的談話中,她已經端了一只托盤進來,托盤中央除了一只小碗以外什麼也沒,想來小碗裡裝的是所謂的醒酒湯,「呃…小可自己來。」向冬夜連忙拿起過小碗咕嚕幾聲將碗中物喝得一乾二淨。
見段熙之如此自動,東方甯也不用〝賢慧地餵他〞,「殿下,熱水已備好。」聽到門敲了三聲響,雁竹開門了解情況後便轉身向無言對望的東方甯與段熙之說道。
「嗯。」東方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雁竹叫人拿些酒食來。」檀口輕啟再度下了命令,「駙馬在酒食送來前先沐浴一番可好?」她扭頭看向段熙之說,然而說出的話看似關懷卻滿是生疏。
「好!」向冬夜下了床拿著空碗走到雁竹面前,「雁竹姑娘,碗。」
「奴婢不敢,多謝駙馬。」雁竹毫不客氣地從段熙之手中奪回空碗,接著連盤帶碗地端了出去。
吃到炸藥啊?好歹跟你的主人一樣〝做作〞嘛!,這樣明顯的、擺明的就是厭惡啊!向冬夜莫名其妙的看著雁竹轉身離去的背影,我那裡惹到她了?甩甩頭,她也不想在此事上糾結便隨著門外一位宮女離開新房。
也多虧了駙馬的身分,段熙之才得以進入並且使用這德儀公主專用的浴池「駙馬爺,奴婢服侍您沐浴更衣。」將段熙之領到浴池後,宮女非但沒有離去反而跪了下來準備服侍。
「不用不用!小可自己來即可。」開玩笑!若是雙胞胎在倒還沒關係,給妳服侍不就破功了?向冬夜皮笑肉不笑地將宮女遣了出去順便叫所有人離開留她一個就好。
累了一天泡泡熱水舒展一下肌肉也好,免得乳酸堆積過多造成肌肉痠痛,好在宮女們也很聽話,叫她們別靠近別進來個個都站得遠遠的,不多時向冬夜已經將自己梳洗乾淨,這身體瘦歸瘦但該發育的還是發育的不錯嘛~胸圍至少達到C左右,每當沐浴過後向冬夜總會這樣想,她熟練地撿起纏胸布往身上纏繞,不一會原本突起的部分便變成平坦,再將宮女留下來的男裝穿上,向冬夜又重回段熙之那翩翩美少年的模樣。
走回到新房時,雁竹正在指使著小宮女在桌上擺上酒食,東方甯則面向喜床有些愣愣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向冬夜也懶得理睬,畢竟腦子是長在人家身上的,她又沒特異功能讀不了心,當下便直接拉了椅子坐下,東方甯聽到動靜便知道她回來,也沒說什麼只轉過身望向滿桌菜餚,向冬夜看她不想交談也不想自討沒趣,只好也學東方甯的樣子看著菜餚發呆,「殿下,酒食已備好。」
「嗯,先下去吧!」東方甯點了點頭便示意讓雁竹退下。
「是。」雁竹領命後便領著小宮女們退了出去。
「呃…餓了吧?就…趁熱吃吧?」
「嗯。」
基本上整天沒吃什麼,成為夫妻不到兩個時辰的兩人說實在也餓了,看到滿桌香氣四溢的酒菜,當下拿起銀箸便直接吃了起來。
「都退下去吧!」雁竹讓小宮女散了去自己則站在新房外等候吩咐。
「雁竹姑娘。」
「綠珠姑姑。」聽到聲音,雁竹連忙轉身向來者一福,「姑姑怎麼來了?」
「殿下與駙馬可是在用膳了?」被稱為綠珠姑姑的女子親切地對雁竹一笑,「正是。」回答同時,雁竹的目光則落到綠珠身後小宮女提著的食盒上,「煩請雁竹姑娘通報一聲,奴婢綠珠求見。」
向冬夜不知道綠珠是誰,東方甯不可能不知道,綠珠便是皇后入宮時的陪嫁丫環,雖說只是個丫環但頗受皇后倚重,對東方甯來說綠珠宛如從小看她長大的姨娘一般。
「綠珠姑姑。」東方甯放下銀箸向綠珠打了聲招呼。
「殿下今夜新婚,奴婢在此恭祝殿下與駙馬爺百年好合。」綠珠對兩人輕輕一福。
「承綠珠姑姑吉言,姑姑此時前來不單只為了祝賀本宮吧?」
「皇上與皇后娘娘特派奴婢前來為殿下送來同心情繫餃。」
「同心情繫餃?」
「正是。」說著,綠珠打開食盒,取出一盤用著紅繩繫著的白胖餃子,「這同心情繫餃按照民間習俗,洞房花燭夜前,吃喜飯時新婚夫婦需一同將這餃子上的紅繩咬開,意喻著夫妻倆同心協力。」
「皇后娘娘有心親自準備,方才可在小廚房裡忙活了好一會呢!」綠珠笑著將餃子擺到兩人中間,「殿下、駙馬爺請。」
喜飯中有餃子這道菜這個習俗對向冬夜來說倒是很新奇,原來古中國結婚還有這一招啊!然而要一起咬開紅繩就讓她困惑了,這是什麼綜藝節目的百萬大挑戰嗎?若是戀愛結婚的人就算了相親結婚的人這樣做不會覺得尷尬嗎?
母后的心意讓東方甯有些感動,但要跟眼前這個人…罷了!暗暗咬牙,東方甯堆起笑容柔柔地喚了向冬夜一聲,「駙馬。」
「喔,好。」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向冬夜也擠出與東方甯相差無幾的笑容。
兩人第一次靠得如此親近,雙雙咬住紅繩兩端時甚至可感覺到彼此氣息噴在臉上,感覺…感覺好像有些什麼在這之間流動一樣,兩人不敢再多想趕緊咬開紅繩,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兩人臉上都有些泛紅。
「殿下請。」當兩人咬開紅繩退回原位時,綠珠冷不防又冒了一句出來,殿下請?看綠珠的目光落在餃子上,意思是要東方甯吃這同心情繫餃了,
待東方甯將餃子送入口後,綠珠又說話了,「奴婢越矩,替皇上、皇后娘問殿下一句,這同心情繫餃生不生啊?」
「生。」東方甯艱辛地吞下這般生不熟的餃子後低聲說著。
綠珠臉上的神情看上去有些高興,接著她讓東方甯又吃了個餃子,「奴婢再問一句,同心情繫餃生不生啊。」
「生。」東方甯比方才還要咬牙切齒地低聲說著。
生就是沒熟,沒熟就是生,坐在一旁看著這主僕一問一答的向冬夜被東方甯瞪得莫名其妙,餃子沒煮熟應該跟妳那皇后媽媽講才對啊!妳瞪我幹嘛呢?
「既然這同心情繫餃殿下已經吃了,奴婢便不在打擾殿下與駙馬爺。」綠珠笑得有如臉上長出一朵花似的動手收拾食盒,「奴婢告退。」
就這樣?向冬夜一臉錯愕的看著綠珠離去,喂!妳要走妳好歹也跟我解釋一下那剛才那是什麼意思啊?不可以這樣欺負一個外國人啊喂!她轉頭看了看東方甯,人家正端著酒杯輕酌半點理睬她的意思也沒有。
搞什麼啊?
氣氛一瞬間變得尷尬,向冬夜只能暗暗嘆了口氣,繼續夾菜默默地吃了。